礼亲王代善询问了各旗的损失后,便激励各将把对明国偷袭的愤怒,全部在战场上给他送回去,他接着又对今日出战之事,做了一番吩咐,便即命各人自回本旗,清理残迹,生火造饭。
虽然,豪格与阿济格这两位亲王皆是叫喊着主动请缨,但礼亲王代善却并未理会,只是安排孔有德的天佑军,以及蒙古两黄旗与正红旗等部兵马,做好第一波出战的准备。
待众位王爷、固山额真退出之后,代善又命随侍的戈什哈前去将肃亲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济格,以及满洲镶黄旗的固山额真拜音图三人唤来。
阿济格进到代善的王帐之后,大大咧咧的在右侧大椅上坐了下来,他开口就问道:“礼亲王再次召唤,可是要命我旗下勇士出战,为大军前锋?”
他与豪格不同,代善毕竟是豪格的大伯父,虽已年迈,但他掌控两红旗,仍是大清国中实力仅次于黄台吉的存在,即使如豪格以清国太子的身份,在他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但阿济格与代善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阿济格兄弟几人,在受到黄台吉打压的时候,代善也曾对他们施以保护,这里面还是有些交情在的。
虽然说代善的初心并非是真的想要护着阿济格兄弟三人,只是不想黄台吉的实力进一步壮大,他也怕黄台吉打掉所有对手后,会把屠刀砍向自己。
可即使如此,当阿济格长大之后却又将多尔衮夺了他正白旗旗主之位一事,也怨在了代善的身上,暗怪他没有出力阻止黄台吉。
而且,随着年岁见长,阿济格的脾气也随之日益暴躁起来,变得冲动易怒的他更看不上日渐衰老的大阿哥。
所以在同代善讲话之时,也不是十分的尊重,适才王帐内人多他还有所收敛,现在便原形毕露起来。
不过,代善并不以为意,他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阿济格弟弟,你向来勇猛,我大清国谁人不知?
而今又是初掌镶白旗,急于阵前建功,立威服众,急切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可我大清国的勇士,又是何其金贵,怎可冲在头里,白白充当炮灰使用。”
代善突然面色一沉,语气也变得生冷起来,继续道:“皇上回銮盛京,将锦州托付我等与睿亲王,我等当思如何战胜明军,免为皇上挂念。
大军交战,贵在定谋,而非是仅凭一腔血勇,冲杀之际虽很过瘾,但若不能一鼓败敌,使战事久拖不决,空耗我国粮草,与大清实无益处。”
他说到这里时,双目圆睁,不怒自威,语气也越发森寒地接着道:“你等皆我大清皇族忠良,当时刻谨记大局为重,不可图一己之私,一时的痛快,而反误了大计。
若愧对皇上信托,就算你等有几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别看代善已是六十岁的年纪,颇显老态龙钟之象,但他毕竟也是征战一生的老将,虎威犹存,此刻的他一脸威严,豪格与阿济格等人尽皆被他震慑,再不敢出一言。
见此情形,代善心中也颇觉满意,却仍是一脸威严地开口说道:“拜音图……”
满洲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听到代善叫着自己的名字,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躬身听着。
只听代善继续道:“……你镶黄旗分出三个甲喇的勇士,到蒙古两黄旗与正红旗阵后助战,午时之前,未闻鸣锣,但有退缩畏怯者,立斩不饶!”
“嗻!”
拜音图大声接令,却是心中一禀,他知道自己派出的这三个甲喇,说是去助战,实则是去充为督战队使用。
然清军向来如此,莫说是汉军各旗和蒙古八旗,就连满洲各旗出战,也是经常以重甲巴牙喇勇士充为督战队在后,但有不阵前奋勇冲锋,又或是畏怯退缩,也是当场斩杀。
当拜音图接令后,才坐回椅中的他,便即已经盘算好派哪三个甲喇,前去执行督战的任务。
这时,礼亲王代善的声音又再传来:“阿济格与豪格你们二旗,各出两个甲喇的勇士,在中军大营前列阵,余者旗中勇士皆在大营内歇息,不可擅动,但有无令离营者,立斩。”
“嗻……嗻!”
豪格与阿济格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但却不得不起身接令。
代善与豪格虽然都是亲王,但论起辈分来,他可是豪格的大伯父,就连大清国的皇帝黄台吉也要尊称他一声“大阿哥”。
所以,代善才敢直呼豪格之名,更是依着辈分,将阿济格摆在了豪格的前面,对此,豪格也是不敢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