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桓说:“咱们家在南边不是有房子,一应东西都是全的, 天气冷了让舅妈住过去休养休养。”

“我妈不去, 她说要在家守着我爸。”盛少钦无奈说, “老头子都去了那么多年了,我妈还天天对着他的牌位说悄悄话,也不嫌腻的,要我说,与其对着牌位说话, 不如早早改嫁,也有个人陪在身边。”

裘桓嗤笑一声:“你这么说,也不怕舅舅知道了生气。”

盛少钦问:“你喊我出来,总不会只为了闲话家常。到底什么事?”

裘桓却没有回答,微微垂首,已经干脆利落地将球打入洞口。

旁边球童小声欢呼, 盛少钦也道:“漂亮。”

裘桓却只是一哂, 这才语调平淡说:“前几天,我去了北边一趟。那边说抓了几只小老鼠, 从他们嘴里往外掏话的时候,牵扯到了盛家。”

盛少钦球杆刚碰到球上,闻言手上失了准头,用力过大,眼看着本来十拿九稳的球滚过球洞,沿着山坡往下翻去。

等着欢呼的球童不由自主“哎呀”一声,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盛少钦却顾不上这个,一挥手说:“你们都先下去。”

等人都走散了,他才问裘桓:“又是我那群堂兄堂弟在胡闹?”

盛家不比裘家几脉单传,往上数辈辈枝繁叶茂,开枝散叶到如今,煊煊赫赫的一大家子,盛少钦这一脉是家主,可余下的人也另有心思,三五不时就要闹出点事来给他找找麻烦。

往日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却胡闹到敢牵扯到北边。

北边战乱,人员更迭也快,谁拿了枪就掌了权,又因为连年动荡,各种物资都缺,急需和外面做生意,可那边也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军火,也只有……

思及此处,盛少钦脸色更差,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如果他那些堂兄弟,真的胆大包天到和北边的人做生意,处理不好爆出来的话,谁会管究竟是哪个盛家人?只会连带着他一起被牵连。

他这么多年勤勤恳恳,身为盛家唯一的继承人,如今的权势地位却全是自己真刀真枪拼回来的,不就是下面的叔叔们仗着他年纪小,不肯承认他家主的头衔,他只能这样打拼着才能服众?

可他在前线努力的时候,后面居然有同姓的人给他扯后腿!

盛少钦厉声道:“裘二,你给我个准话,到底是哪一房的这么胆大包天!”

裘桓却只静静地看着他,盛少钦看裘桓这样的神色,一时皱起眉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倒和你那些堂兄弟们没关系。”裘桓语调淡淡,可眸色却很深,“那些人供出来的,是舅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