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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涯心中的伤痛不是一纸罪己诏就能抚平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夜夜都做噩梦,梦到的都是那天五花大绑地被带回永安,那些永安百姓脸上又惊又惧的神情,这些人的脸如同一双又一双的手,执意要将他拖入万丈深渊。

直到那天,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皇帝在见过蛮族使臣献上的美人图便执意迎娶蛮族公主时,他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祭拜过天地后,皇帝看着他一身白衣的他,强行压住慌张,尽量镇定地问道,“今日是朕的大婚之日,你一身素衣是什么意思?”

时涯道:“你管我?”

“朕为何不能管你!朕才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你处处都想插手,难道是想谋反不成?”皇帝道,“你给朕滚出去!”

“当初我带军平定北境蛮族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出生。”时涯道,“湖城一战,大齐惨败,快要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是永昌侯跪在我脚底下求我不计前嫌,是你皇祖父亲自写下罪己诏,承认是他陷害我,你扪心自问,我究竟能不能管你?”

皇帝道:“怎么?我娶自己喜欢的姑娘也不行吗?要不然这皇帝你来当吧!”

“愚不可及。”时涯道,“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做皇帝,要不是你父母没有生下另一个儿子,我绝对不会扶持你坐上皇位。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更正这个错误了。”

话音刚落,一道亮光从在场群臣的眼前划过,他们下意识挡住了眼睛,等他们睁开眼后,时涯已经从祈年殿的门口瞬间来到了皇帝的面前,而在皇帝的心口,正插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时涯就在皇帝眼前,能看到他面具之下的那一双眼睛已经变得猩红,他道:“你非要娶蛮族公主是吧?好啊,我送你们去黄泉做恩爱夫妻!”

“我从前真是愚蠢至极,我怎么会觉得,你们所犯下的种种恶行,是因为魔气的影响呢?”时涯一脚将皇帝踹开,宝剑也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在他的心口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你们人,分明就是自私自利,品性低劣,善恶不辨,是非不明!该死,该杀!”

外面变得电闪雷鸣,祈年殿中试图阻挡的人全都被时涯杀了,剩下的人四处躲藏,就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蛮族公主穿着洁白的婚服回到了祈年殿,却看到了满室血腥。

时涯的剑上淌着血,他转过身来看着那年轻的公主,道:“消息都传回去了?”

蛮族公主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能瞒得过我吗?”时涯道,“你父亲把你嫁到永安,不就是为了让你拿到三大玄字军的布防图吗?”

蛮族公主眼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瞒,直言道:“那你去把我放出去的信鸽收回来吧,应该还没有飞多远,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