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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 金陵美人 1873 字 3个月前

西王母将后话咽了下去,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骗我也好,骗文昌也罢,只是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玄女愣了一瞬,垂头掀盏吹茶,眼里流露出的迷茫不为人所见。事情被她推到了这一步,用一个谎言去瞒另一个谎言,周而复始,好似无穷无尽。

“我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那个凡人的记忆,好像我就是她。”玄女搁下茶盏,静默片刻后添声,“体会她的不甘,感受她的痛苦与无助,还有,被重压在一切之下的清晰爱意。”

她说话时异常平静,定目看向西王母:“我想成全他们,也想成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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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文昌用过晚膳,在无极宫的庭院内消闲。

墨山拎着大箱小包哼哧哼哧地跑来昆仑山,来不及擦汗,就被侍奉仙官领去了无极宫。

“帝君——”墨山站在廊下,远远地喊了一声。

文昌微微点头,示意他上前。

“帝君怎么突然要搬来昆仑山住。”墨山悄悄环顾左右,低声问,“是与玄女娘娘心意相通了吗?”

红袍被微风轻轻拂起,文昌脚下几不可查的一顿,偏头反问:“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墨山涨红了脸,颠三倒四,支支吾吾地说:“若是,若是没有,你们怎么能住在一块?这不合规矩。”

“一定是十分欢喜,才肯日夜相对。”墨山搜肠刮肚,搅尽脑汁,才憋出一句肉麻话。

文昌一时失笑,久久不曾接话,似乎在思索他的话。

墨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挠了挠脑袋,说:“臣是说着玩的,请帝君恕罪。”

“你说的不错。”文昌道。若非十分欢喜,他也不会爽快答应,做她殿中的小小床伴。

床伴,多奇怪的词。她究竟是如何想到的,简单易懂,透骨酸心。

“帝君,需要我留下来伺候吗?”墨山问。

文昌摆手道:“不必了,你回去主持紫薇宫上下事务,每三日前来汇报一次即可。”

残月斜挂,玄女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晃荡荡,迟迟不肯进殿。

清霜月色将影子送入殿内,文昌换过一身月白寝衣,立在柱边问道:“为何不进来?”

秋千架上的人影消失了,玄女慢悠悠地走过来,她身上沾染了月的凉意,余光看人:“管的挺多。帝君是想身兼数职,再做本尊的贴身仙官?”

她自顾走进寝殿,于衣架前随口唤道:“阿福,快过来帮我卸冠。”

空旷的寝殿,在此刻如深渊一般,吞吃了一切,无声无息。哦,她想起来了,阿福不在了。死寂之中,玄女沉默着解开外袍系带,挂在木架上。

回过头,文昌就站在她身后。

文昌奇怪地看着她,他确实很久没有见到阿福了,说起来,他们应当是形影不离。

四目相对,玄女的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心中昏黑一片,沉沉落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