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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唯一的光,便是丈夫和年幼的孩子,可即便如此,她的阴霾也远胜于灿烂。

“——妾身至贱,自知无颜残喘于人世,幸得郎君所不弃,赠我爱幸,护我终身。然妾之所生,乃为郎君之祸,幼子之耻,唯有一死,可保郎君幼子清名。故请郎君莫念,多加餐饭,寒雪添衣,另聘如花美眷,巧择红颜知己,举案齐眉,白首到老。今生郎君爱我,然我误郎君。妾今一别,郎君勿念。”

到了最后面,册上所记已与遗书无异,宋鹤卿仔细品着其中每一个字,想到葛黑所说白牧对薛婉的埋怨动粗,如何都与册上所言联想不到一起去。

连日木都跟着纳起闷,把自己的阿娘都拉了来,问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白夫人自尽前有何表现。

日木的娘也会些汉话,但词汇不及日木会的那样多,还是得靠日木翻译。

她说,白夫人是个温和至极的人,从没见她生过气动过怒,在她自尽的前一日,她都还在教她刺绣,笑容十分亲切,并没有想不开的样子。若非要说奇怪的地方,就是白夫人的身上时常出现抓痕与淤青,一开始时,下人们都以为是小白少爷不懂事,往他娘身上抓的。

直至有一天晌午,小白少爷又不见了,侍候少爷的丫鬟找到白夫人的房中,发现她一个人蜷缩在榻上,浑身发抖,衣衫凌乱,还不停用手抓挠自己白玉似的胳膊,挠出血来都不罢休,看着吓人极了。

宋鹤卿皱起眉道:“您的意思是说,白夫人曾经出现过自残的行为?”

日木娘听不懂宋鹤卿的话,只好去看日木,日木便又朝她确定了两回,斩钉截铁地对宋鹤卿说:“没错,我娘是能肯定的。”

宋鹤卿缄默沉思,半晌未有言语。

时光如此悄然而逝,一日又一日过去,过完年后,便到了唐小荷与宋鹤卿启程回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