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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信时,谢执也不敢相信,那孩子向来固执,原以为他要闹一番,怎的短短几日就同意了?

后来通过在禁军中的友人一打听,才知这孩子先前是在军中被打压了,不过这几日又峰回路转。

此刻谢执才明白谢泠舟说的“让二弟自己选”是何意,阿屿向来要强,大概宁可一生无妻也不愿碌碌无为。

将信交给崔寄梦时,明知她心里没有阿屿,谢执还是内疚:“孩子,你莫自责,原是我考虑不周,非你之过。”

崔寄梦双手接过信,信纸在微微颤抖,二表兄略显狂躁的字迹殪崋也跟着抖,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句:“是我对不住表妹,祝表妹另得良人。”

她看着信上字迹,想到二表兄那开朗的面庞,一阵酸涩,深深朝谢执行礼:“多谢二舅舅关照。”

“好孩子,回去吧,你值得更合适的人。”谢执看了眼这张与妹妹肖似的脸,释然笑了笑,转身往暗处走去。

崔寄梦在采月陪同下往皎梨院回去,九月里的黄昏,天儿越发阴凉,园中一派枯槁荒凉,落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短短半月里经历了太多事情,人生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霎,她忽然有种被从过去生生扯离的错觉。

和二表兄的婚约是长辈为她铺就的一条路,为了让她走得更顺,祖母多年悉心教诲,她亦十年如一日地循着既定的路一步步往前,直到遇到了大表兄,她拐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甚至前程未卜的路。

一切虽是从他这里先开始的,但未必不是她自己的抉择,习惯了长辈指点,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自己做决定。

心不在焉踱步到杏林附近时,采月忽地轻轻唤她:“小姐。”

崔寄梦抽回神思往前看,见谢泠舟正立在前方,披一袭月白披风,大概是晚霞作祟,一向清冷的人周身竟显出些罕见的脉脉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