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起身,被宁荣拉住搂在怀里哄道:“快别说这种话,我恨不得将你揉进心肝里,怎舍得让你受委屈,我这就同爹娘说去,他们住在村里,行事比我方便些。”

玉春以手掩面,轻轻点了点头。

她本是县令远房侄女,只因是庶出便嫁给了这商贾之子,偏生丈夫是个短命的,不到一年就暴毙而亡。所幸娘家尚有些关系,这“举荐费”便是她帮忙递出去的。

宁荣要想往上爬,往后还得多多哄着她。

想清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宁荣下定决心,翻墙而去。

*

山中无日月,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已是四月末。

梅雨时节,小雨淅淅沥沥下了约有小半月,连绵不绝,四处都潮湿得紧。

前几日容衍吃了几个宁长风从山里带回来的刺果便一直咳嗽,偏生一连几日都是雨,愁得宁长风时常望着天边的雨幕出神。

“阿父,喝药。”景泰蓝捧着药碗走进来,轻轻喊道。

容衍方才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咳嗽,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他以手掩唇,将帕子上的血色藏进怀中。

“你阿爹呢?”喝下苦涩的药汁,容衍眉头都没皱半分,反倒是景泰蓝熟门熟路地从床边柜子上取下一个罐子,拿出一粒塞进容衍嘴里。

糖是宁长风特意买来给容衍甜嘴的,见得多了,景泰蓝也有样学样。

嘴里的苦味被冲淡不少,容衍舌尖抵着那颗粗粝的麦芽糖,视线顺着景泰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阿爹在照顾药材。”

“他说等卖了这批药材就在镇上买个大院子,这样就方便阿父你看大夫了。”

第10章

从药圃回来,宁长风衣衫已经湿透了。

他脱下蓑衣,拧了一把往下滴水的衣摆,上楼准备去卧房换衣。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冷风灌进,容衍忍不住又咳了几声,看向他的目光带上淡淡责备:“怎么湿成这样?快换上干衣,昨日我烘干了一套,放在柜子里了。”

宁长风赶紧把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冷风。

打开衣柜,里面果然干净整洁地叠着一套自己的衣物。

梅雨时节衣物难干,往年这个时节他不知穿过多少次湿衣服。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家里等他,说一句“快换衣”。

宁长风心下一暖,也不避讳容衍,转身脱下湿衣。

新换上的衣物干燥温暖,熨帖着宁长风的心口,他转过身,就见容衍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宁长风擦了擦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没发觉异常,遂走过来问道。

闻言容衍移开目光:“不是。”

宁长风生得高大俊朗,性格沉稳,待人真诚,若不是个哥儿,恐怕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排着队要嫁他。

即便孤身一人,他也有本事在这凭自己生活得滋润惬意,何须摊上他这个病秧子?

宁长风并未察觉他的心思,而是弯下腰看了眼他手中的书籍:“《木艺》,你也喜欢看工艺类的书?”

刚从末世穿来时,他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后来靠打的猎物四处淘换了一些旧书,慢慢建起这个竹楼,家中一应物什都是他这些年自己亲手做的。

容衍摇头,纤长手指点在其中一处:“这是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