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御三家也好,总监处也好, 都必须接受宗教管理科的管理。然而这个科室从来都是养老圣地,又因为宗教在岛国的特殊性,以至于平日里就御三家和总监处相爱相杀, 宗教管理科基本可以当成个摆设。

这一回摆设突然说话了, 还非常不给面子的通过总监处向御三家下令, 不得不说宗教管理科新上任的长官相泽谦吉真是把搅合浑水的好手。

如果这命令下到五条家头上,不用家主表示不满,五条家的家老们就得跳起来抗议。好就好在被欺负的是禅院家, 正赶上其经济出了问题,总监处稍稍做了些利益交换就把禅院直哉给从京都“借”了过来。

临出发他才知道不得不跑这一趟的主要原因是前未婚妻把内务省和军警一块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顿,总不能让代表国家的国会低头和个人谈高下, 所以便只好请些曾与她有旧的人登门斡旋。

就……那个野蛮粗鲁的普通女人有这么强的吗?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一指头就能戳倒, 要不是有束缚在禅院家最弱的人都能把她掀翻在地。怀着横竖都无法理解的矛盾心思, 禅院直哉换了出门见人的正式和服,应宗教管理科要求出发前往横滨。

既然是由各方组合的队伍,他们当然要先去内务省领取“任务”。宗教管理科长官相泽谦吉走出办公室接见的行动让禅院直哉心情好了些许,虽然这家伙也是个普通人,好歹他代表着国家的脸面,走到室外迎接也摆明了尊重的态度,总之尚可接受。

然后是另外几个同样被请来帮忙的人——异能力者。

对此禅院直哉有所耳闻,只不过所知不深。

异能力者出现时间较晚,传承无明确规律,又不像咒术师绝大多数以“正面形象”出现,所以京都那边也就只是知道,没有过多了解。

迎面而来的几个人里,为首是个身穿西洋服饰的老者,青衫银发的中年剑客落后半步走在他身侧,其后又跟着两个青年。

“哦?是京都的客人到了?欢迎欢迎。”

老者身上带着股年长者独特的宽和慈祥,见到被迫一大早就从京都赶来的少年,他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笑着点点头:“是禅院君吧,一路辛苦。”

这个老人……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力量。禅院直哉皱起眉:“异能力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既然没区别普通人的事叫我来干嘛?”

说着他就要走:“等你们死了变成咒灵再派人去京都。”

就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咒术师不会说人话。

相泽谦吉把脸扭开,同行的种田山头火脸色奇臭。

这小子一张嘴就把一圈人全都给得罪完了,等会儿到了port afia还不知道捅出多少篓子,咒术世家都不教育子弟进退谈吐的吗!先不论夏目漱石对国家做出的贡献,哪怕看在他的年纪上,人又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多少也得尊敬下老人?

“相泽长官,宗教管理科怕是有点御下不严之责。可别他日京都也出个不服管教的‘森氏’,到时候叫同僚们看笑话。”

不能抹下脸欺负小孩子,种田山头火一句话就把相泽谦吉挤兑进下水道。后者冷着脸咳了一声:“禅院君,内务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配合,就让你父亲过来。”

要不是听说森由纪与未婚夫解除婚约前“感情甚笃”,他倒更愿意把禅院直毘人叫来东京,至少一族之长总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仆人在背后轻轻扯了下嫡子的衣服让他想想出门时族长的交代,禅院直哉不说话了。

眼看人数到齐,时间也差不多了,种田山头火皮笑肉不笑的朝相泽谦吉点头示意:“那么,禅院君暂时交给我关照,还请相泽先生放心。”

这么多人里就禅院直哉一个未成年人,大家也是看在他还没成年的份儿上才忍让一二,不然光跟在福泽谕吉身后的两个青年就够把他吊起来收拾。

红发那个看了好一会儿,冲黑发那个摇摇头,黑发那个撇撇嘴:“蠢货大多都不知道自己蠢在哪儿。”

庆幸太宰不在这儿吧,不然这位小朋友怕是得哭着跑回京都找妈妈。

“斡旋小组”换过内务省的统一车辆,由专门的随员开车护送,乌央乌央来到横滨的港口区。

这边没有咒灵出没,禅院家除了曾与森氏航运会社有过短暂的联姻外对这个城市的印象还保留在“黑船来航”时期。车队驶上高架,禅院直哉隔着车窗远远看着港口一派繁忙。各种颜色型号的集装箱密密麻麻排列在海边广阔的平地上,道路平整,动线清晰,车辆来回往返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