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重炮都已撤走,就算留下了一些火炮,其威力也多有不足,而朝鲜军的鸟铳也许有些威胁,但那也只是对别人。
宣府军将士盔甲盾牌齐备,且相对又很分散,此时,他们是以甲为单位来进攻,而朝鲜军早已习惯了三段击。
他们的火铳之技,可以说学贯中日!
当年,丰臣秀吉发兵数十万,想要先占朝鲜,后攻大明之时,朝鲜国的军将们在日·军手上可是吃了大亏,被一路追杀到鸭绿江畔。
从此见识到了火器的厉害,但苦于求学无门,他们不得已之下,先是逼迫日·军的俘虏教授他们火器的操作之法与战法。
而后,大明官军入援,助朝抗日,其势如破竹一般,将日·军从鸭绿江边一路横推,差一点就是一鼓作气的将日·军推入海中。
自此以后,朝鲜国内又一次见识到了明军火器的犀利,尤其是戚家军的鸟铳,为此不惜暗地里用重金挖戚家军的将士,充当他们的教习。
但毕竟师承两家,所以他们的火铳射击之法也显得不伦不类,虽然结合了明军与日·军两方的有点,却没有创建出自己的特色。
此刻,朝鲜军士在石墙后,就是排成了三个横列,仍是一板一眼的按着三段击的架势,朝着石墙外以稀疏阵型冲来的明军射击。
其实这种三段击的火铳射击之法,最为适合以密集阵型冲来的敌军,但他们也未能想到攻山的宣府军将士,竟会以疏阵应对。
如此一来,他们的火铳齐射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许多的铳弹都落在了空处。
而且这边指挥的朝鲜国将官,名唤林庆业,他官居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本被临时任命为舟师上将,负责运送粮谷到清国支援。
然送完粮谷后,他却被奴酋黄台吉给扣了下来,并要他领麾下一千五百朝鲜兵前来支援松锦前线。
这林庆业本就心向明国,一直视鞑贼为蛮夷,这时也在暗中使了手段,非但是下令射击的是口令不清,更是早已暗中嘱咐麾下朝鲜军兵,将枪口抬高一点。
如此打法,对明军自然是更无威胁。
初时,宣府军将士们还小心谨慎的躲避着对面射来的铳弹,可后来也逐渐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这些要命的铳弹似乎总是躲着自己,不是从头顶飞过,便是堪堪打射在自己的脚前空处。
许多的甚至是暗自窃喜,庆幸自己遇到了一群不会打铳的新手,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暗想:火铳打成这样,真是连叫自己爷爷都不配了。
许多宣府军将士还在心中鼓励这自己:待会也让尔等知晓,这火铳该如何打射!
除了朝鲜军的火铳不行,连鞑子射出的弓箭,也都失去了往日的威胁之力,如此近的距离上,危害程度竟也微乎其微。
毕竟明军的疏阵不似密集阵型那般便于瞄准,而且宣府军将士非但盔甲齐备,前排的将士更有大盾护体,又岂是鞑子弓矢轻易能射中的。
再者说来,如此这般的大战,就算零星射中一些明军将士,然对于清军早已注定的命运,也是无济于事!
清国负责驻守黄土岭的已经换成正蓝旗固山额真、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他这人自幼便不得父亲老奴努尔哈赤的喜爱,也因此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饶是如此,就算阿巴泰的布置得当,防御得法,但在宣府军将士的强大火力面前,也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站立在黄土岭上,眼睁睁地看着宣府军节节进逼,从山脚一直攻上山腰,而他却是无能为力,只有望宣府军而兴叹不已。
今天一早,驻守黄土岭的清军与往常一样,吃罢早饭,便开始布置防线。
那些满洲正蓝旗的甲兵们,在各自分得拨什库的率领下,来到山脚下的前沿阵地,他们才催促驻守的朝鲜兵来到土墙后。
原本以为对面的宣府军将士们会如往日一般,精准点射几发火炮,然后再以小队分散从四面冲来,抵近前放一阵排铳,今日战事也就基本结束了。
可怎曾想,宣府军竟是如此之不仗义!
突然就改变了打法,而且还不事先通个信,这不是不讲信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