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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苏擒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些妖魔过的语言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不过他也不在乎。

谢角的一杆,偏差了一厘米的角度,8号球停留在了洞口附近。

打完这一杆,他潇洒干脆地收起了杆。目光落在了轮椅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二层的故意模仿上世纪装修的军·营式灯光光线下,皮肤窳白,面目淡静,他的视线也是跟随在接替自己,拎起细长球杆的钟澄身上。

“苏擒。”谢角故意叫了他一声。

轮椅上的人回过头来,谢角终于看清楚了他这张一览无遗的脸。

他就是要看他,不能只给钟澄看。不能只关注钟澄。他的注意力和目光,也要放在自己的身上。

苏擒莫名其妙,这个人心眼睚眦又行为偏颇。确实不像是一个好人。

由于谢角留下了一个很好的保姆球,这次钟澄一杆进洞,几乎宾客都在祝贺:“好球啊!”“不愧是钟公子!”“打得妙!”

谢角在欢呼的人群前,特意去瞧轮椅的人。他给了苏擒极大的面子,苏擒不是不知道回报的人。

可苏擒的附和跟在了钟澄一杆进洞后:“钟公子球艺果然精湛啊,”

他甚至都没有留意谢角,谢角阴翳的神色在苏擒这一番举动下,又气又恨的。

在这一轮“精彩绝伦”的桌球比赛后,有不少年轻的俊男美女去找到谢角。

“刚才你的球艺也太好了吧。”

“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听说过你,赏脸喝杯薄酒?”

谢角的目光从这些玩伴中穿出去,熟视无睹,兀自地拿过了侍应生盘子里的酒,直接一饮而尽。

“滚开,傻x。”谢角的骂声。

几个人怏怏地跑了,一边尴尬一边说:“不是你说要去勾搭他的,他脾气怎么这么坏?别人都会装装样子,他装都不装。”

越有脸面的人,就越会摆假面子,也越会外在有修养,而谢角完全相反。他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算啦吧,庆幸没结识他,他疯得很。”

“可惜了,长得跟花瓶一样,内在是个草包。”

因为搭讪不成功,这些玩伴全转为了怒气的谩骂。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表情阴翳的男人。

一个玩伴的后脑勺像是抵住一个冰冷的东西,玩伴还以为哪个侍应生或者玩伴跟他开玩笑,回过头来,结果看到一杆猎·枪抵在了自己脑门上。而持·枪人,正是被他们议论着的花瓶草包疯子谢角。

“啊啊啊啊啊——”

每间别墅都连着二层,那一边传来了一些人的尖叫,听起来像是恐怖的事情。

随后是几声枪声,外面的惊鸦飞动。

有管事的纨绔跑过来一看,几个玩伴吓得一团,刚向外面开完猎·枪的谢角,吐露几个字:“不会说话,我教你们不开口的办法。”

管事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等谢角走了后,斥责这几个新人:“怎么搞的,他你们也敢惹,真是不知死活啊。”

纨绔圈都没人敢挑衅他,因为对谢角而言,命不过一条,再说他是个不被谢角重视、在外面自生自灭的人,大多要是谢角做出什么事情,再以命相抵,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自从重生后,苏擒对纨绔的游戏没有什么兴趣。

到了十一点多,他就去洗漱睡觉了。到了半夜,苏擒感觉身上爬了什么一样,刚才起来拉开床头边上的台灯,便听到了一个低迷的声音。

“很喜欢你怎么办?”

苏擒挣开他的手,“谢角,”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我按照你的意思输给了钟澄,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甜头?”他的脸近在咫尺,因为光线不是很好,更显得他轮廓分明,有一丝的邪气。

苏擒想起来,被他压在了柔软的大床里,两个人的重量,陷下去了好几寸。

“钱立呢?”

谢角稍稍一笑,“你不会在跟我独处的空间里还想着另外的男人了,”

这个时候,苏擒才看清楚了他的脸上的一些痕迹,尤其是下颌略微的淤青。

“他去哪儿了,”

听到苏擒有些紧张的语气,知道他是在意那个人了。

“不知只有他,才是退役兵种。”谢角的回答,已经让苏擒知道了大概答案。

“你想干什么?”

“没有,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且想向你请教,以及解答我白天的疑惑,你为什么跟北方来的姓钟那小子在一起了?”谢角的误会,但是误会对于他这种睚眦的、心胸狭隘的人来说,仿佛是个很深、很严重的事情。

“我和谁在一起,又关你什么事,”苏擒知道他为什么今晚硬是要跟钟澄作对,还半夜打倒了钱立,来到了自己房间,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故意这样说,更想看出谢角做什么事情。

如果谢角敢打他,他会在谢角身上报复十倍的。这是他苏擒做得出来的事情,也做得到。

谢角摸了摸他的嘴唇,轻轻地捂住:“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一边摇头,一边看住他。

但是光线灰澹下,苏擒是看不清楚他眼色的复杂。

苏擒不知道他疯子想做什么,但是敢肯定的一点是,他对自己还没有过分的恶意。

外面下着夜雨,淅淅沥沥的,连带着空气的温度也低下来了好几度。

还有不知名的夜莺和动物在林中鸣叫,这里是森林另一角,接近平原的林间别墅。

“你要是无聊,三号别墅那里通宵男女娱乐,你可以去。我要睡了。”苏擒的声音透过了谢角的手传了出来。

谢角有一点欣赏苏擒的是,他身上总是有些不慌不忙的平淡感,除了厌恶自己,只专心于自己的事情外,甚至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谢角转而躺侧在了苏擒的另一边,大床上,因为两个人的均匀地分布重量,略微地有些像是平静的大海里的摇篮车。

苏擒想起来,撑住了床就要转身坐起,谢角故意拉过他的手臂,将他扯落在床上。

收到的是灰暗中,苏擒的一记眼刀。

“不是这个月陪我三次吗,答应我,这算一次。”

依旧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个人仍然有想去离开床,找轮椅,出去房间的意思。

“我什么事情都不对你做,”谢角的补充,他这个话算是了安分守己很多,挺动作也不大。

现在是夜里的十二点,正是苏擒睡得最为香甜,也是被弄醒后最为懵然的时候。

虽然秉持着理性,要离开这间房间,不然谢角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实在太困了,苏擒的眼皮耷拉下来。他躺在了大床一侧的最边上,甚至只要一翻身,就会从床边缘上掉下去。

谢角平躺在了床的中间,一只手去圈住了苏擒的手,怕他走,也是怕他摔下床。

苏擒的声音闷闷的:“谢角,”

床中央的谢角顺着光线暗明看去,那个人一动不动,侧躺着,姿势也算是半带自我保护,半是舒适的。

“我要睡了,你快出去……”说着,那个人的声音就断了。

怕是已经睡着过去。后来,就传来了床边沿上的人的匀称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