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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层薄霜,寒风料峭,上午比起夜间,却是更冷了些。

小楼边种着稀稀疏疏的歪脖子杨柳,日光透着淡薄宁静之意。

楼中燃着香,香云凝瑞,满室生辉。

蓄髭留着长须的男子头戴莲花冠,一副道家装扮。他似乎是在等人,从早晨等到日头渐高,丝毫不见不耐之色。

杭清从外间随手扣了扣门,走进来,瞧见了他,倒是颇为意外。

生平头一次见,有男人气质这般沉稳,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她收回视线,朝他亲切道:“可是二十七叔?”

论起来,王皇后是她嫡母,这声二十七叔,再是正经不过。

他眸子都不抬,淡淡道:“出家人,世俗间再没有挂念,这声二十七叔,收回去罢。”

杭清内心哎呦了声,这人不是守孝去了么?什么时候改出家了?

“二十七叔十四岁三元及第,十五岁上任县令,您管辖治理幷县任期满后百姓夹道相送。治水,农耕,判案,论功绩,放眼前百余年,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二十七叔想比的。”

杭清走过去一步,笑问:“您仕途大好,为何忽然间要辞官归隐?”

他不答反问:“安国公主千方百计找上我又是为何?我一介平民之身,这些年山间闲云野鹤,早将所学的忘了个干净,您替太子当说客找上我,怕是错了。”

杭清失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来与太子无关。太子多次请您,您是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为何愿意等我半天?”

王二十七微愣,似乎被杭清问住了。

随即道:“我等你是来劝你的,太子心不正,身不修,你即使是他亲妹,也要听我一言,远离此人保平安。”

杭清算是明白这位离开官场的原因了,原来真的有人这般清白不愿同流合污这般呆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