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下无人,他方埋怨道:“我父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处处护着那宋平,似是铁了心要云羡嫁给他似的。要我说,只告到京兆府里去,随便治他个罪名,他也就怕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姨父一向谨慎……”

“什么谨慎,他就是放不下那些虚名。当初便是为着他的清誉,不肯去求陛下,才把阿念害成这样,如今又为了什么家族名声,竟要把云羡活活推到火坑里去,真是……唉!”

刘子宁叹了口气,不甘心似的瞥了萧叙白一眼,阴阳怪气道:“我看,你还是快想办法劝劝父亲,不然呐,我这两个妹妹,你一个都娶不到咯。”

他心里怪萧叙白不肯娶刘念,自然也不屑与他为伍,见他没有反应,便冷哼一声,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萧叙白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方才看向徐思温,道:“思温兄,此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思温双目深沉,抬眸看向他,道:“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去凉州细细查证此事,是真是假,到时自有分晓。叙白兄,请你务必稳住姨父,千万等我回来。”

萧叙白的眉头紧紧拧着,眉宇之间尽是戾气,他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郑重道:“一定。”

见徐思温离开,萧叙白便独自一人在丞相府中走着,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游荡。

如今因着刘念的事,丞相府上下都待他冷落了许多,虽碍于刘行止的面子,面上并不敢苛待他,可也不敢与他过分亲近,生怕拂了徐慈心的意。

因此,下人们对他是能避则避,对于这份清净,他倒也乐在其中。

萧叙白揣着心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云羡的院子。

她说过,不许他再来的,可不知为什么,他竟很想来看看她,哪怕是隔着山隔着水,只要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也是好的。

自从刘念出了事,他心里便抱着微末的希望,希望容洵未曾把云羡选入宫廷,那他便有些微的希望,可以娶她为妻。无论她愿不愿,只要她能嫁给他,天长日久,他总能把她的心捂暖。再不济,就算没有情,她能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可如今却凭空冒出个宋平……

他骨肉匀称的指节微微紧了紧,连带着眼眸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半晌,他稳了稳心神,眼眸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清明。

许是因为刚用过了中饭,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他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