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来,歪着身子在他面前坐下来,连茶都懒得倒一杯,只看着他的眼睛,坦然道:“什么事?”

萧叙白微微抬眸,一时间,竟像是有万般心绪堵在胸口,连带着语气也生硬起来,道:“上次春日宴,我并非有意针对。”

“你是来道歉的?”云羡摆弄着桌上的一只紫砂茶盏,道:“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实话,”云羡看向他,语气中满是不在乎,道:“我一早就知道你会那么说,也就根本没指望你会帮我。”

萧叙白没说话,他只是看向窗外,眼眸却一寸寸的冷起来,直到完全冰封,凝结成霜。

他的胸口闷得要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奔涌着,一股脑都冲到了胸腔里去似的。他甚至不敢去看她,他怕他控制不住,显出自己的痛苦和怯弱来,那是他不该有的东西。

他该是永远云淡风轻、白衣胜雪,可自从遇见云羡,他这个“云间公子”的称号,也糟蹋的差不多了。

只可惜,他的全部骄傲与自尊,于她而言,大概还没有那个破紫砂茶盏来得珍贵。

他低头笑笑,眼里满是嘲弄,却不知笑得是街市上的人,还是他自己。

为了她,他破例的够多了。

够了。

他倏尔看向她,眸光一沉,站起身来。

他目视着前方,只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云羡,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接近丞相府又有什么目的,我只劝你一句,不要白费心机。”

这还是云羡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只是这话说得太过蹊跷,心机,她想不出来,这丞相府从上到下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机的?

云羡猛地站起身来,逼视着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叙白喉结微动,视线掠过她的头顶,道:“据我所知,在凉州时,杳娘根本没钱供你读书,她自己虽粗通文墨,却也算不得精通,她养出来的女儿,又怎会文采斐然若此?”

原来还是在怀疑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