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再多也无益, 乔珞推开门到里间看了看。

屋子里边条件不比外边好多少,是个两室的套间,墙壁上的旧漆掉了好几块, 阳光照不进来,怪阴暗的,不过整体还算整洁。院子东侧有个小厨房,倒是干净,橱柜里有封装好还没用过的碗筷和一些用具。

董晟翻了翻厨房的用具,指了指那些个拆封过或者没拆封的材料,迟疑地问:“晚上吃什么?”

董晟的关注点永远是最实在的利益。他和沈行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似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有着最优秀的狩猎者的本性。

乔珞翻找着清扫工具,漫不经心地瞥了董晟一眼:“我看橱窗里有没拆封的挂面,等晚上了,你煮两碗吧。”

董晟微愣,从橱柜里抽出一卷挂面来,手指都发着烫,有些惆怅,他下意识就想摸手机百度下挂面的各种煮法。

董晟摸了个空,脸色僵了一秒,随即点了点头,觉得煮挂面应该不难,好脾性地回道:“好。”

乔珞没再搭理董晟,从屋子里找了清扫工具,拿了抹布、盆子去院子里的水井那边接水。

他们今晚上得住在这里,乔珞心里腻歪,也得接受事实,总得先打扫干净的。

他动作挺熟练的,围在那个水井边上,研究了一下,就把水打上来了,紧跟着擦地,抹桌子,把这个破落的房屋收拾的利索。

现在还不是饭点,董晟不好意思让乔珞一个人干,就跟着他一起打扫。

他没干过这样的活,有样学样的,总觉得别扭。窗台上一层子的土,抹布刚沾上去,就脏的不见原来的模样了,董晟都想把手里的抹布整个扔了,腻歪着呢。

董晟忍不住去看乔珞。

乔珞戴着一个口罩,那半边窗台擦的干净,眼底还是平平静静的,熟练的很,好像以前做过很多次似的。

董晟愣的够呛。

乔珞随口说着:“以前叛逆期,总想着离家出走经济独立,傻乎乎的在外边打工,做过这个。”

那时候他不满十八周岁,还是童工,很多地方不敢要人,他就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

乔珞是弯着唇的,并不觉得这个有多不好,而后涮了下抹布,含糊道,“大学比高中强,可以帮别人写论文,做做短线投资,靠脑子挣钱,比体力活好多了,就很久不干这种活了,怪新奇的。”

董晟心底直愣愣的泛着麻。

他每次见乔珞,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每一面每一面,都是不一样的。

他私心里觉得,乔珞不该是这样的。

乔珞的那双手好看的紧,拿着抹布干活的时候他就觉得别扭了。

他下意识地以为,乔珞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该是精细的,就像是橱窗里围的严严实实的易碎品,好看又精致,得小心护着,不能磕着碰着了。

无怪是他这样,程临圈子里的那些人,大多都有类似的感觉。

乔珞看着和和气气的,却是骨子里的疏离,对谁都好,却没将多少人真正放在心上似的。

程临圈子里那些人都觉得乔珞这模样娇贵,对着乔珞,说话都不愿意和他说荤段子,怕污了他的耳朵。他们下意识的躲着他,倒不是怕他,只是他气质太违和了,和那个圈子格格不入似的。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么觉得,就连沈行,和乔珞在一块后,都是忙前忙后的包了周遭的琐事,吃个苹果,都愿意给乔珞削皮。

你看,这样的人,该是被所有人宠着的。

天光渐渐敛去,夜色黑漆漆一片,乔珞翻了柜子里几条新的被褥,铺在沙发上垫着,总算是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了。

下边是木质地板,走路都带着声响,在晚上格外的显眼。

董晟刷锅洗碗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收拾好。他几乎没干过这种事,手生。

乔珞瞧了一眼,说:“把水煮沸,记得下面条。”

董晟迟疑地看着杂七杂八的调料,终究是尴尬地问了一声:“这瓶瓶罐罐里边,都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