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乔珞在他俩没了联系后,一直租着这里,租到了五年前俩人再相遇。

房主是个活络人,眼见着沈行感兴趣,就搜肠刮肚地找着乔珞的消息说。

乔珞那气质和一般人不一样,房主的媳妇连连念叨了好几回呢,他听得多了,还真记住了几句,全倒出来了,“那个年轻人退租的时候还给我媳妇包了个大红包。我媳妇问他怎么不接着租了,他说啊,他想找的那个人找到了,不用再等了。”

“哎呦,你说这是等的谁呢,等这么多年,现在的小年轻啊,了不得呢。”

沈行听进了耳朵里边,听得刺耳极了,他没回话,在客厅随意看了看,这里好几年空着没人住,地板上铺着一层子的灰。沈行就跟个雕塑似的,站在沙发边上,一动也不动。

屋子里边的摆设平平常常,很多都是沈行和乔珞住进来的时候新换的,色调是暖色调,阳台上是一盆盆枯死的花,茶几上也蒙着灰尘,有几张高考真题的卷子,凌乱的草稿,和几个叠在一起的,写着乔珞名字的作业本。

要不是这么多年没人住了,这里该是顶温馨的模样。光是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是极温暖的品种。

沈行踩着灰尘去看茶几上那一沓的纸。乔珞那几个作业本,压根不是什么作业,都是一份份的检讨书或者因为上课迟到,老师罚写的几千字几千字的德育课内容,通通都是沈行帮他写的。

整整几个本子的检讨,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沈行的,从头翻到尾,也没见乔珞自己写过一份,要不是本子上的署名是乔珞,还真像犯了错被罚的是沈行似的。

偏偏那时候的沈行,甘之如饴。

年少时的情谊,真真是纯情的要了命。

是啊,那时候沈行对乔珞是真的好,检讨书换着花样的帮他写,还刻意模仿他的笔迹。俩人租了房子,乔珞都没动过手,阳台上的花是沈行浇,地板是沈行擦,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全然跟乔珞没有关系似的,沈行全管了。

这样的年纪,光是一句温情话都让人喜欢个半天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人。

后来的后来,沈行走了,乔珞什么都会做了,会一个人闷在阳台上浇花,给外边的流浪猫喂饭,自己按照菜谱,做那些简单不复杂的饭菜,写熬了一周才完成的论文。

时光不会偏宠某个人,先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只是先前。

沈行心揪揪的疼,他想不到都这个年纪了,看个作业本子看个检讨书都能把人看心疼,眼睛都扎扎的。

单先生打开了阳台的窗户通风,外边铺面的凉风吹进来,刮的茶几上的一沓纸动了动,呼啦啦的响。

那些叠着的白页草稿纸上边,一页一页乔珞的名字也跟着动,乍眼的很,平白的让沈行待不下去。

沈行难受的不行。

越是知道的多,沈行越是惊恐。先前他不知道曾经的那些事,乔珞和他分手,他只觉得姿态摆低一些,认错态度好一些,还是能把人追回来的。

现下知道的多了,他反而没了底气。

乔珞喜欢过他,等过他,心里插着钉子的原谅过他,最后还是和他分了,大抵是彻底死了心。

大多时候,乔珞就跟没脾气一样,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可他一旦下定了决心,执拗起来,就轻易不会回头,这么些年来,沈行也没见乔珞回过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再难,总该有法子的,已经这样了,总不会更坏了吧。

沈行这边苦楚的慌,在燕津一点点找着先前的痕迹,一晃就是好些天。

这个年假过得快,另一头的乔珞在家也没待几天,转眼就到了要开工的时候。

初六的下午,裴越和裴熙过来串门,程临和裴越敲定了年前说的那个岳老板的投资项目,顺便聊了聊其他的事。

乔珞年初七那个剧组就要开工,裴熙闻言眼睛亮了亮,问能不能跟着过去看看。

乔珞愣了下,笑着说:“好啊。”

乔珞是真的喜欢裴熙这样的人,直白又干净,有自己的看法和喜恶,比起和旁人在一块的时候,要自在的多。

正好程临和乔珞一起倒腾的公司正在起步,裴越转眼就说裴熙大学的课程不忙,让裴熙去他们那个公司里边锻炼锻炼。

裴越早就想着让裴熙到公司实习涨经验了,他学的是金融系,到程临那边正好。

乔珞是没意见,程临更是义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