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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的人明白什么是恶语,正因为是心爱之人,恶语相向会加倍地在对方心里造成燎原的伤害,谁都知道,谁也不说。

“既然你说我是你手里的剑,那剑柄就握在你手里,我永远不会伤到你。”

就好像所有的小心翼翼,认真刻画的细节被人看在眼里,也放在心里,池青道嫣然一笑,抱住君闲,在君闲看不见的地方,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掉了一滴泪下来。

她也惶恐啊,对君闲坦白的同时也害怕君闲不喜欢这样的她,她满手血腥却想着捧给她的小公子一弯明月,她多怕小公子不要啊。

原来小公子眉眼弯弯,早就将她捧起的那弯明月珍重地放在了心里。

一路无风无雨地翻过蝉山,白云军的营帐映入众人的眼帘,快要入夜了,白云军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尽管除了崔正初,剩下的没一个是白云军中的人,但不知为何,所有人的心中都萦绕着一种到家了的奇怪情绪。

还没到殷白的营帐门口,在门口守着的两位副将就迎了上来,面上都是喜色,“军师你回来了。”

崔正初回来了,就意味着将军有救了,白云军有救了。

崔正初虽然着急殷白的情况,但还没忘记他身后跟着的人,他为两位副将引见:“这位是安南王和她的王夫。”

此话一出,两位副将皆惊,安南王那是何等的人物,居然亲自来了西南,刚想要行礼,就被崔正初拦住了,他压低声音:“不要声张,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

副将这才反应过来,军中人多眼杂,殷白再次陷入昏迷并且在昏迷之前派了崔正初去安南求助的事情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位才一直在将军的营帐前守着,唯恐有人发现将军已经昏迷不醒,将消息泄露给朝廷,那样将军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两位副将点了点头,引了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进了殷白的营帐。

殷白的营帐里只有一位巫医守着,正是这位巫医言明殷白所中的是苗疆特有的蛊毒,也是这位巫医,为殷白开了延缓蛊毒发作的药,否则殷白性命难保。

她是白云军的恩人,崔正初恭敬地问她:“兰大夫,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石兰搁置下手里的东西,有几分黯然地摆摆头,“崔军师,自你走后,将军断断续续地醒过来几次,但都意识不清,有几次还问你去了什么地方,若是还没有解药的话,将军只怕是危险了。”

说到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十分忧心殷白,但既然崔正初已经回来了,想必将军就有救了,她的眼里又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来。

池青道看了一眼殷白,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哪里还有那个英姿飒爽殷白将军的样子,池青道暗道惋惜,又觉得自己来的及时,从怀里掏出来雀安安配置的解药,交给了那位兰大夫,与之相随的是一张纸:“此解药,再配以此针法,就可以解毒了。”

纸上是雀安安写的针法,雀安安不是大夫,但也曾潜心研究过,又用这套针法救了崔正初,想来不会错。

兰大夫是医者,接过去自然一看就明白,她先是小心翼翼在殷白的伤口上倾倒上药粉,紧接着摊开她的银针包,行过针之后不到一刻,殷白的面色就红润起来,石兰再去看殷白的伤口,心里一喜,对看着她的众人道:“将军的毒解了。”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殷白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一桩事,“能否请兰大夫帮我看一个人?”

兰大夫看向池青道,她不知眼前的女子是谁,但她气度非凡,又救了将军,她无法谢绝她的请求:“自然,人在哪里?”

除了池青道和君闲跟着崔正初进了殷白的营帐以外,其余的影卫都被崔正初安排进了另一顶帐篷,此时那女子的尸体正躺着其中一张床上。

石兰先是掀开她的眼睑观察她的眼珠情况,紧接着又捏住女子的脸颊,迫使她将嘴张开,她心下了然:“确实是苗疆特有的蛊毒。”

“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池青道追问。

石兰遗憾地摇了摇头,“应该是和殷将军所中的是同一种毒,换言之,都是苗疆特有的蛊毒,苗疆的蛊毒以蛊虫饲养,每一种都是世间罕见,又阴狠非常。”

从石兰的话中,池青道获悉,苗族分生苗和熟苗,生苗从不与外界交流,住在大山的深处,熟苗跟石兰所在的苗寨一样,大多已经归顺朝廷。

归顺朝廷的苗人多多少少都受过像殷白她们这种驻守将军的恩德,因此都格外尊敬她们,也想要和凌云人和睦共处。

所以熟苗为了快速融入凌云,改变凌云人对他们的看法,已经渐渐不再使用蛊毒了,就算有,毒性也远没有殷白所中的蛊毒这般大,至于生苗,他们久居深山,具体情况不为外人所知,久而久之,善使毒的苗疆人也就仅仅指那些生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