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少,且分四行人进入。
一行是王导带着的遗民组合;一行是周玘他们带的江南门阀世家组合;一行则是被排斥在江南门阀世家之外的江南人;最后一行就是琅琊王一行了
琅琊王一行到的时候人已经进得差不多了,他们人最少,但最受重视,还是赵信亲自接待,单独接上他们以后就一路将人引到花园里。
花园里有一间敞轩,有好几条走廊连通,走廊上有顶,这两日陆续有雪,下人将路上的雪都铲到树下,因雪不大,所以屋顶上的雪大多留着,此时一眼望去,白雪洁白,映衬着黄墙青瓦散着一股暖意。
花园里栽种的梅树结了花苞,有些已半开未开,点点红色缀在枝间,进来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而去。
江南亦有雪景,这么美的雪景却很少见,于是周玘等人没有管廊下和敞轩里摆的炭火,直接走到梅树下站立,仰着头细细地观赏。
而回归的遗民也不由被吸引,站在一旁看了会儿,眼泪不由的簌簌而落。
一人哭,惹得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大多数人都还算隐忍,只默默地抹眼泪,但总有些人是显眼包,不愿意沉默的落泪,所以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大哭的是夏侯乐,和琅琊王还是亲戚呢,当然,和赵含章也是,但是,在场的遗民,论亲戚关系的话,都能扯上一些。
这也是夏侯乐尤其悲伤的原因,看到赵含章匆匆赶来,他已经抱着梅树哭得打嗝了,只能泪流满面的问赵含章,“大将军,自元康元年至今,中原世家灭族多少,还有多少嫡支有后人?”
赵含章怔了一下后道:“十存三四。”
夏侯乐就抱着梅树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被这哭声勾起心中的难过,面上都显露悲戚之色,江南的门阀士族虽很少受战祸的影响,却不由的伤心。 但他们很快就将这份悲伤压下,不行,今天谈的是江南,大将军的注意力得放在他们江南士族身上,不能再被江北给抢去了。
于是陆元上前行礼,和赵含章道:“大将军,来赴宴的江南士族都到了。”
夏侯乐依旧抱着梅树哭,闻言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但我江北逃往江南的士子活下来的却不多,这次能来参会的就更少了。”
他泪眼婆娑的问赵含章,“大将军忘记他们了吗?”
正要和陆元说话的赵含章便知道不先解决了江北遗民的事,今天就很难谈到江南的事,她摇头道:“岂会忘记?”
见他泪水瞬间盈满眼睛,又要哭,她忙抢在他之前道:“夏侯先生可知,自元康到今日,长江以北的百姓存者几何?”
夏侯乐和众人一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