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校看他一眼。

顾燕清说：“我偏偏喜欢厉害的女孩子。”

时间不晚，楼下的访客都走了，两人下去送人，没出门她就被赵玫拉回来，“天太冷，你别出去，让燕清去就好了。”

叶校看了眼院子里飘忽的雪意，跟顾燕清交代：“那你注意安全啊，快点回来。”

他笑了笑。

叶校又改口，“慢慢来。”

赵玫没眼看也没耳朵听，赶紧躲到一边去了，让两人温存。

待再次回到楼上，叶校给远在南方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先是拜了年又询问一些近期的生活，段云在电话里嘀咕，让她照顾好自己，现在有自己的家和孩子了，别再为他们操那么多心。

现在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校趁顾燕清回来前洗了澡，神思飞出，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些事情。

待半个小时候他回来，看见叶校头发湿着坐在浴室里发呆，于是弯腰把她抱起来，“去睡觉吗？”

叶校说：“头发还没吹。”

顾燕清知道她是等着自己回来给她吹，叶校的头发又多又长，吹起来没完没了，是个大工程。

他吹了一会，又用毛巾接替擦，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以后别自己洗澡了，我帮你。”

往常叶校会非常有兴趣的和他扯两句，看谁先脸红，但是今天她没什么反应。顾燕清独自琢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叶校正在纠结的问题暂时解决不了。

除了沉默着支持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在增加她的焦虑。

转眼到了夏天，小孩迫不及待地出生了

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别的小朋友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嘴巴和眼皮扁扁的，但是这个小姑娘出生就自带一头浓密的头发，眼睛虽然闭着但也看得出来轮廓狭长，嘴唇饱满红润。

这出厂设置，都不像刚生出来的小孩。

顾燕清没让人去打扰叶校，抱着女儿痴痴地看了一会儿，不知该佩服自己还是佩服叶校，总之很惊喜。

他女儿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呢。

最激动的属于赵玫，爱不释手地抱着这个小孙女念叨着：“太漂亮了，怎么会这么好看啊。”

顾燕清很平静地问：“小孩子能看出什么。”

赵玫瞅他一眼，“你少来了，要知道你现在长这么帅，小时候有多丑吗？”

顾燕清不知道，但是怀疑他妈在馋他女儿。

孩子的出生使父母与长辈的关系更加亲密，顾怀河和赵玫也时常有理由来他们家里造访，亦或约他们一起吃饭，两位老人是真的喜欢小孩，但凡孩子是醒着的，两人就抢着抱，紧紧计较谁抱的时间长。

顾燕清那阵子一天天地看着女儿从小虫子般的小婴儿渐渐蜕变，皮肤变白，眼睛睁开，露出黑黝黝的带着baby蓝的眼珠儿，新生喜爱难以自已。

他给女儿起名叫顾屿。

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的man，其实叶校觉得听起来还不错，就是写出来看上去太男孩了。

“为什么取这个？”叶校问。

“脑子里灵光一现。”顾燕清其实脑子里有想到什么，但是没说，反过来问叶校：“你有什么想法吗？”

叶校摇摇头，“没有，希望她每天都能开心，野蛮生长吧。”

小姑娘有正经名字，但叶校经常很顺口地喊她“小岛”“顾小岛”而她的爷爷奶奶则是每天喊宝宝。

此前叶校怀孕的时候，有点担心远在老家的父母，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办法经常回家看望。叶海明和段云也不太愿意来b市，一来是不喜欢这里干燥的气候，二来是不习惯生活节奏。

可是小孙女出生后，他们就愿意经常过来了，因为想看小孩子。

顾小岛的漂亮是公认的，标准的甜妹，每次被她奶奶抱出去都要遭邻居的围观，还有人想上手摸她的小手手和小脸蛋。

顾小岛小的时候不懂，人家想摸就给摸，后来长到一岁多有了自己的主意，有人再想摸她就不给了，会立马躲开，埋进奶奶的脖子里。

这很不给人面子，但是她奶奶非常高兴，小姑娘就该有自己的个性。他们家的孩子又不需要讨人喜欢，自己喜欢自己就可以了。

她的性格是有点像她妈妈的，从小岛的身上赵玫才渐渐明白叶校骨子里的那股执拗，其实也很可爱。

叶校倒是不觉得小岛的性格像自己，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小时候没那么爱哭，也没那么娇气，她一直是村霸。

小岛是个典型的处女座姑娘，小小年纪在还没有形成价值观的时候就特别爱干净，有强迫症。

每次看完的绘本如果没有被大人放到原本的位置，衣服领子不整齐，她就会哭闹直到被大人收拾好。

夏天爸爸带她去游泳，原本高高兴兴的，在泳池里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时就死活也不下去，小脚丫沾都不想沾水，踩在爸爸的肩膀上哇哇大哭。

这一点令顾燕清也挺没办法的，威逼利诱加糖衣炮弹都不行，只能作罢。他对女人向来没辙，否则能被她妈妈这么拿捏吗？

叶校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复工以后的事情太多。顾燕清是个有着十足耐心的人，他从来都不觉得照顾小孩子麻烦，尤其是有着强迫症的女儿。

小到给她喂奶扎头发，大到陪她上早教班。

有的时候她在书房忙，听见小岛的声音都觉得头大，小孩子可爱是真的可爱，魔鬼也是真的魔鬼。

在她漂亮得皮囊之下，藏着一支小号，整天滴滴叭叭地吹。

就像他们家的布偶猫，绝色之下藏着傲娇。

小岛睡着，叶校每天都会问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开心了吗，还是调皮了。

得到答案之后，她又心有惴惴地问：“照顾小朋友是比工作难一点吧？”

顾燕清斜靠在床头，问叶校：“嗯，她像你一样难搞。”

叶校说：“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很优秀又独立，三岁就会自己捉蚂蚱玩了。”

“捉蚂蚱……”顾燕清品了品她的话，发现漏洞，“捉蚂蚱干什么？”

叶校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弄死吧，或者放在火上烤？不太记得了。”

“捉蚂蚱烤火算是什么优秀的品德？”顾燕清笑她，又想到如果叶校的童年没有吃过很多苦，应该比现在更加开朗，或许她会有比现在更高的成就。

但是这样也很好，生命没有给她满汉全席，她自己挣到了丰衣足食，这种成就感一般人也难以体会。

“我的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有脾气也不怕。”他说，“我给她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