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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刻他是万万做不下决定的。

无论放弃哪一方,都比他活到至今做的所有决定都要艰难。

钟先生应该是走过来的,卫隽麓跟着老人,一起穿过马路,居然是同昨日他走过的街巷重合,朝着那家眼镜店去了。

卫隽麓瞧着老人矫健的步伐,想到昨天那个与他相谈的男人,心里面冒出的疑问让他蠢蠢欲动。

问还是不问,老人又会不会回答?

他们穿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刚好一辆电瓶车从里面穿行出来,差点把三心二意的卫隽麓撞个正着,还是老人抬手挡了一下,卫隽麓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卫隽麓不敢走神了,低着脑袋给老人道歉。

老人说没事,带着人又走了一段路,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道,老人用钥匙开锁,卫隽麓上前为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去,钟先生把灯打开,复古的装潢与昨日一般,丝毫未变。

钟先生顾自进了柜台后面,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卫隽麓走到那边,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正是昨日修缮的那个镜架。

老人坐下,拿出一个老旧的螺丝刀,对着头顶的灯,目光极其专注,对着那颗细小的螺丝开始旋钮,扭上好一会儿,老人又把它取下来,用另一个工具开始打磨。

卫隽麓看得出神,在昨天江楠入座的位置坐下,安静瞧着老人的捯饬,见他一遍遍旋钮,拿下,打磨,继续一直重复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老人一抬头,见送自己的年轻人还在,有些惊讶地问了句:“你还在啊。”

“嗯。”卫隽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居然能把一个重复的动作流程看上这么久,不知不觉都忘了时间。

“你在这,是还有什么要问的?”老人这次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却是一边与他交谈起来了。

卫隽麓正愁要不要问啊,被钟先生提了个醒,他便顺势问了出来:“钟先生,昨天来您这取眼镜的是我的,朋友,我一直想了解他眼睛的情况。”

“那你怎么不去问他本人。”

“他不愿意和我说,或者说,他这个人的性格,应该对谁也说不了实情。”

“你这样说,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老人不急不缓地说。

“可是判断有对错,我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卫隽麓按按自己的眼角,“我其实很想帮助他治好眼睛,我自己种了很多与眼睛有益的草药,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也不敢滥用。”

卫隽麓讲着讲着有些悲从心来,他想这么说明显就明显了吧,反正老人家还牵系上了他的老家,没人能说,对着老人家,就当小娃娃撒撒娇吧。

老人却亦是镇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卫隽麓一个,安静听他叙说,然后平静地做答复:“既然人家不愿意告诉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说不定人家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