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宴深吸一口气,叹道:“明天我搬出去。”
楚琼林蹙眉:“你也是大小朋友了,知道逃避和冷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吧?”
顾司宴:“我知道,可……”
他可以是一台高效的学习机器,是冷静果决的战队队长,但如今面前没有参考书和错题集,赛场上也找不到对手,只有迷茫和惘然。
楚琼林拍拍他的肩膀,起身上楼,留他一个人继续惘然。
顾司宴抬眼望向空荡荡的三楼回廊。
路橙大概已经忘了,他见证过他的第一次离家出走。
小骗子敬业得很,蹲在树丛里也不忘了陪玩搞钱大业,但由于开不了变声器,只能谎称麦克风坏了,与他打字交流。
[鹿鹿子]:哥哥,我假装自己是一棵树。ovo
[鹿鹿子]:这样就不需要回家。
[鹿鹿子]:我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家。
[浦江第一情深]:你属猫的嘛,喜欢钻树丛?
[浦江第一情深]:天黑了。
[浦江第一情深]:记得回家。
===
第二天清晨,浅眠的顾司宴被一阵沉闷的拖拽声吵醒。
别墅里的其他人都还没起床,安静得落针可闻。路橙拽着他那只大号粉色旅行箱,艰难地挤出房门,向楼梯口挪动。
顾司宴透过门的缝隙围观这一切。
路橙搬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他帮他拎箱子上了三楼。
顾司宴推开门,哑着嗓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路橙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僵硬了一瞬。他别过头,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这个人:“搬出去住,战队没规定选手不可以住外面吧?”
顾司宴:“离淘汰赛还有十几天——”
“不会影响训练的。”路橙打断他,“我会每天通勤,要是迟到或者表现不佳,可以扣工资或把我摁去替补席,我没有任何怨言。”
顾司宴的喉结缓缓滚动一轮,苦涩地说:“我帮你吧。”
“不劳您大驾。”路橙摆烂地一松手,旅行箱顺着木质楼梯磕磕绊绊地滑了下去。
好似在这段奇怪的恋情里的一颗心,不断往下坠,摔得满是伤痕。
从那个早晨起,漫长的冷战开始了。
路橙一改死宅的懒狗本性,买了一辆叮呤咣啷的二手自行车,每天风雨无阻地骑车通勤。
他避免一切与顾司宴的非必要交流,打完训练赛就走。哪怕有时候开完复盘会,已是深夜11点钟,他也戴上手套和厚围巾,一言不发地出门。
最明显的一点变化是称呼。
从前,他顾司宴、队长、顾老师、死男人轮换着叫,现在路橙只在指挥对局时,叫他“打野”。
贺朝元也是“打野”,谁都可以是打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