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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前的陈览今很少过问闻川宇每次出门是上课还是开会,手机上正在聊天的是同学还是朋友,所以对他了解甚少。

如果不是闻川宇主动邀请他一起跨年,而闻川宇又不得不在跨年夜驻守岗位,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陈览今用手托着脸,语气晦涩地感叹了一句:“我好像不太了解你。”

闻川宇愣了一下,他不懂陈览今这句话的意思,小心地试探:“说这些你会觉得无聊吗?”

这样的措辞却让陈览今有些警觉,他印象里的闻川宇应当积极乐观,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担心他觉得无聊呢。

没弄清缘由,陈览今先给出笃定的答案,以免陷入恶性循环:“不会,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多讲一些吧。”

于是闻川宇又多说了一些学生会的趣事,有师弟师妹的、也有去年他作为“师弟”的,时间像流水一样在这些没什么用的趣谈里划过去了。四点四十五,闻川宇为自己划定的最后时限,他必须回体育馆了,总不能真的把所有事情都丢给师弟师妹来做。

陈览今也和他一起回去,闻川宇带他到工作人员的座位去,位置并不算好,在场馆的最后几排。但陈览今先前没有抢票,也只能坐在这里。为此,闻川宇有些愧色。

于是陈览今在短短的一小时内,第二次感受到闻川宇没来由的紧张,他温声地安抚:“这里视野挺好的呀,我看得清的。而且我一会儿出去找你也比较方便,不会影响太多人。”

他坐着,闻川宇站在座位旁的过道上,弯着腰和他说话。台上正在循环播放晚会的宣传片,有些吵,因此凑得很近。陈览今几乎可以感觉到闻川宇的呼吸停了一瞬,也许是错觉,未必是错觉。

闻川宇侧过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会出来找我吗?”

“会呀,”陈览今并没有躲闪,在点头之间似乎离闻川宇更近了一些,“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真想亲他一下,闻川宇想,但他不敢。

闻川宇很快地结束了对白,只说了句“那我会等你的”,就匆匆离开了。陈览今侧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他同手同脚了,太明显的无措。

是陈览今不可能忽视的线索,关于他好奇的问题。

也许,闻川宇对他,有超出“帮忙”、“假结婚”、“室友”、“一起经营账号的搭档”这种种复杂概念的更多遐想吗?

会场喧嚷,陈览今却意外进入他这两天在实验室里都无法调动出的思考状态。陈览今不是笨蛋,可以觉知到闻川宇的种种异常。如果说先前送他花、牵他手,都可以解读为闻川宇对待朋友的方式和他不同。那盯着他发呆呢,脸红呢,心跳加速呢,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变得患得患失呢,因他的喜恶而紧张无措呢,这些也只是因为“朋友之交”吗?

陈览今倏然发觉,他在用和做学术完全相反的方式探寻问题。相较于“实证”,他的“感觉”竟然能给他带来更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