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爷子也笑起来,对着裘夫人的牌位,柔声道:“阿芙,咱们的孩子,我总算寻回来了,这么多年要他一个人漂泊在外,我怕得不敢去九泉之下见你。如今心愿了了,再没什么可挂心的,真希望早点下去找你。”

他这话说得大有不吉之态,裘定懿连忙道:“爸爸,大过年的说这种话,被妈妈听到,又要骂你。”

裘老爷子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钳制住他的,也不过一个裘夫人。听裘定懿这么说,哈哈一笑道:“是我胡说八道。临殊,你来帮我和你妈说两句好话,让她别生我的气。”

孟临殊同照片中的裘夫人对视,只觉得她的神情温柔,一定是个极为和善温柔的母亲。

可惜,他只是一个窃取了裘夫人真正孩子位置的小偷,偷了不属于自己的关心与爱护。

孟临殊垂眸,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一炷香,自己究竟该不该上。

身后,裘桓原本站在最后,刻意地将自己同孟临殊之间的距离拉开,见他站定不动,裘桓忽然上前几步,和他并肩立着,语气随意道:“爸爸最会这一招祸水东引,以前惹了妈生气,就把我和大姐推出来顶缸。

“还好妈是个心软的人,又最喜欢长得好的小孩子,现在看到临殊又能哄爸爸开心,又长得这么漂亮,就算不是亲生的,说不定都要认成干儿子。”

他这话像是夸奖孟临殊,可只有孟临殊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孟临殊不要担心,就算裘夫人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也一定不会怪罪他的。

孟临殊神情微微一动,视线扫过去,落在了裘桓的身上。

他站在那里,唇边含着笑,高高的眉骨下,压着一双深邃的眼,在孟临殊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孟临殊,视线专注如同炽热,却又克制地垂了下去,免得吓到孟临殊:“咱们一起给妈妈上柱香。”

孟临殊迟疑一下,裘桓已经跪在了蒲团上。

旁边裘定懿替两人点了香递过来,孟临殊抿了抿唇,到底也折腰而下,和裘桓并肩跪在牌位前面。两人一道俯首,向着裘夫人磕了个头。

裘桓翘起唇角,想起自己上次和孟临殊说,要是结婚,婚礼一定要办两场,中式那场,拜天地君亲,要天上地下都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天长地久。

现在这样一同上香,倒像是在裘夫人面前过了明路,就算是裘老爷子不知道,可裘桓心底总觉得里,母亲是一定会赞同他们的。

牌位上,裘夫人仍旧笑容温柔,裘桓心里低声向着裘夫人说:“妈,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儿媳妇,虽然是个男的,可您老一向时髦豁达,当初追在您屁股后面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现在总不能因为儿子不给您生孙子就生气吧?”

裘夫人若是还在,听他胡说八道,肯定要骂他,裘桓仗着母亲打不到他,又加了一句:“可我惹他生气,他大概再也不会喜欢我了。妈,你能不能托梦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