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驳下意识地护住孟临殊,却见他正凝视着窗外,漆黑的眼睛在晦暗的天色下,呈现琉璃一般冰冷透明的无机质质感。

从曲驳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挺秀的鼻梁也如青山妩媚,偏偏脸色绷得极紧,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戒备之意。

早间升起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坠入远山之间,铅灰色的云层厚厚地堆在深青色的天空上。

一时之间,日光熹微,山雨欲来。

后方那辆兰博基尼开过他们之后,仍保持着刚刚的高速行驶,猛地原地转向,车轮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整个车身调转一百八十度方向,并入他们这条车道。

跟在他们后侧和右侧的两辆车避让开来,兰博尼基便慢条斯理地插入到他们的车旁,而后降下了车窗。

车内,裘桓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高挺鼻梁上架着墨镜,只露出半张线条强硬锐利的下颌。

他一边懒洋洋地嚼着口香糖,一边侧过头来,食指勾着墨镜向下,镜片后狭长的眼睛透过车窗,看进孟临殊他们的车内。

明知道窗上贴了防爆膜,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可孟临殊仍旧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裘桓却忽然笑了,薄唇间牙齿雪白整齐,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妙,背后车内一水的纯黑的内饰,将他映衬得笑容里格外透露出一种肆无忌惮的邪气。

他抬起手来,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摇了摇。

孟临殊皱眉,到底还是将手机开机,就看到短信里,裘桓只发来了两个字。

裘桓:“下车。”

孟临殊没动,裘桓拨动方向盘,将车头压向他们这侧,司机连忙避让,几乎贴着护栏行驶。

前方眼看就要进入跨海隧道,这样两车并列,不但对他们来说格外危险,就算裘桓自己,稍有不慎,也有车毁人亡的风险。

可孟临殊看到,这样的车速下,裘桓居然垂下眼睛,很悠闲地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裘桓:“快点。”

孟临殊手指在手机上收紧,就在裘桓又一次低头要给他发消息时,孟临殊终于开口道:“停车。”

车子在路旁的应急匝道上停下,孟临殊沉着脸下车。

后面,裘桓也将车停下,下车站在车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孟临殊向着自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