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头套是曲驳找专人定制的,及腰长度,看上去像是一汪静水流深, 效果极佳, 这导致了价格也极其昂贵, 每次佩戴拆卸,都需要化妆师小心翼翼操作近两个小时。

因为不确定他几点能来, 化妆师就先去吃饭了, 孟临殊拿着剧本看明天要拍的戏份, 小助理忽然进来,小声和他说:“临殊哥,外面有人找你。”

为了拍戏,曲驳特意在一个古镇上租借了一处清代园林,离市区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孟临殊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找,有些意外:“谁来了?”

小助理声音更小:“裘总。”

孟临殊翻阅剧本的手指停顿一下,小助理又说:“裘总说你不出去的话,他就自己进来。”

其实裘桓的原话比这嚣张多了,说的是“我千里迢迢过来,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出来, 要么我进去把他扛出来”,小助理润色了一下, 总算显得没那么离谱了,可孟临殊仍旧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小助理以为孟临殊不会出去,已经在绞尽脑汁想理由帮着孟临殊婉拒裘桓的时候,孟临殊站起身来,把剧本递给小助理:“帮我拿回去。”

小助理问:“不卸完妆再去吗?”

“不了。”孟临殊淡淡道,“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很快就回来。”

外面下了雨,细雨迷蒙,浇湿天地,孟临殊撑一把黑色的伞,看到大门前空地处,裘桓的车就停在那里,橙黄色的车灯亮着,灯柱笔直向前,映出丝缕牛毛般的雨丝。

车旁司机撑伞站在那里,看到孟临殊来,连忙打开车门,轻声和孟临殊说:“裘总睡着了。”

透过雨幕和半敞的车门,孟临殊看得到裘桓手肘撑在扶手上以手支额,露出的半张侧脸线条锋利俊朗,因为睡着,平日里那种杀伐果决的气势淡了,五官舒展开来,反倒让人更深刻地体会到他的英俊。

孟临殊很少能以这样的姿态凝视裘桓,大多数时间,他都作为一个抵抗者,被动地承受裘桓所带给他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裘桓从来没有给过他拒绝的机会。

也因为如此,他唯一能做的反抗,便是在自己的世界中尽可能地无视裘桓,哪怕是在最亲密无间水乳交融的事后,在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时刻,他也不会将视线放在裘桓身上。

雨声零落,孟临殊望着裘桓,眸光清冷,神情复杂。

下一刻,裘桓忽然睁开眼睛,只是一瞬间,原本的柔软放松便已经从他身上褪去,哪怕他刚从睡梦中苏醒,目光也如同开了锋的长刀般强硬冷厉。

四目相对,孟临殊先垂下了眼睛,收起伞上了车,身后的司机替他将门合上,借着雨声,这里便只有他们两人,裘桓伸了个懒腰,懒散地问:“等了很久?今天去了北边一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居然睡着了。”

他昨晚陪了孟临殊一夜,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坐飞机去外地的时候也一直在处理公务,等一切结束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就算他的精力再充沛,这样折腾也难免倦怠,这才在等着孟临殊来的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