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赫为早点逃离眼前的尴尬,急忙正色道,“罢了,老夫有个制出精盐的大概法子,过程较为繁复,你且认真记下”

“此法第一步,先挖畦建池,以咸水与淡水不同之比例,配置出盐度不同的三种卤水,将它们在不同池子间不断输送去杂待如此四到六趟过箩后,便能在七天内凝结为纯净之盐粒,待将其铲出,便大功告成”

“苦盐含硝,长期食用将会毒积体内,望秦王尽快将此法所制之盐,以苦盐之廉价售与各地之民,如此一来,不会再有百姓偷买苦盐,秦国也不会因百姓缺盐而损失劳动力”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嘀咕,“但是,古代的苦盐价格也很高,在历朝历代,盐税都是朝廷与官员牟取暴利的重头戏…对了,我看过科普,那个曹寅家里,一年光是听戏就花两三千两银子,钱又从哪里来?江宁织造府利润虽高,但朝廷管得严,根本捞不到多少油水,但他还当着巡盐御史,就有个光明正大捞外快的收入——羡余!每年仅这个进项就有十万两银子。。。可怜古代老百姓,活得比老黄牛还苦还累,吃穿住行,本就样样不如人,却还要样样都被有钱的贵人们算计,可恶!”

“谁又能想到,后世一包300克的食盐,只需要两三块钱就能买到呢?但是这样能让老百姓吃饱喝足的时代,国家实力反而更强大了!哼,等我想到办法提高产量后,一定要把盐变得跟后世一样物美又价廉如果大大老祖宗率先开启平价卖盐的先河,后世那些想立明君人设的君王,还好意思高价卖盐嘛…”

他嘀咕完又匆匆交代了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梦境,独留嬴政在梦中沉思不已。

自管仲当年首创“官山海”政策后,商君便在此基础上,“以一山泽之源”,将山泽所产之盐铁全部垄断,由朝廷统一经营,同时寓税于价,仅是百姓所食之苦盐,成本不过15钱,售价却高达每石103钱,成为国库税收的重要来源。

纵他天纵英才,亦无法凭空想象中千年后之景象,不由得他暗暗惊诧——小崽提到的前一个后世朝代,竟能富庶到区区一个管盐之官员,每岁便能从中牟利十万两银子的地步?那它究竟有多少人口,盐价又有多高?

而小崽说的另一个后世朝代,却反其道而行之,低价售盐与民,为何朝廷不但未崩塌,反倒还更富庶了?

梦中的他极想知晓,这朝廷既然无非依仗盐铁之暴利,那它究竟靠何等营生来收取税赋、维持国家运转的?

若秦国也能寻得此致富之路,朝廷再无税赋之忧,他也想尽早低价售盐,让利于民。

五月柳絮漫天飞舞,在吹面不寒的暮春晚风中,一辆四马所驱的华贵马车,正由举着火把的御者快速驾驶着,在夜色中朝着咸阳方向奔驰而来。

车中金光闪闪的青铜油灯下,身着华丽春袍的圆脸青年,面色却阴沉如水,眼中闪过浓郁的愤恨——命运是何等不公!

昔年,我与他本是天涯落魄之人,但今日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我,却要沦为他的阶下囚徒!

这车上之人,正是燕国太子姬丹,而他此番昼夜疾驰,正是奉了燕王之命,“自愿”前往秦国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