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忙拉住他衣袖,“二哥哥别忙,你就在家中好好的,今日有玄哥哥陪我去呢。”

宝玉一向有些敬畏薛玄,闻言便道,“那也好。”

出了荣国府的大门,一眼便能看到前边听着薛家的马车,芦枝站在车旁正等着贾环。

他身边原跟着不少小厮,现下也被他打发走了,只留下钱槐钱椿两个。

“三爷,请先上车罢。”

贾环踩着车凳进了车内,薛玄给他倒了一盏清茶,“今日起得早,可用过饭了?”

“吃了燕窝粥,又在老祖宗那里用了杏仁茶,现在饱得很。”他半靠在软枕上抻了抻腰,“今儿天倒好,可真是春日了。”

薛玄掀开窗幔往外看了看,淡笑道,“是好兆头。”

芦枝收起车凳,坐在前面驾车,一路出了宁荣街往贡院去。

除了殿试金榜之外,便只有杏榜张贴的时候最热闹,榜下捉婿的趣闻长年在京中流传。

贡院的大门前挤满了来看榜的考生,但也没来全,毕竟多得是自觉得中无望便早早回乡的举子。

“来了! ”

一声高呼,张贴杏榜的榜吏来了,两队禁军将南院墙与众人隔开,留出供榜吏行走的空间。

榜文又长字又小,远远的根本瞧不清,但此时也无人敢叫嚷推挤,只在心中焦急催促盼着榜吏能快些将榜文贴好。

马车停在巷口,薛玄那侧的窗子正对贡院南墙,贾环便趴了过去,掀开帘子入目就是乌泱泱一片人。

“这么多人……挤也挤死了。”

薛玄咳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是这么不知道忌讳。”

他瘪瘪嘴,不甚在意,只得朝着车外使了个眼色,钱槐钱椿便挤进人潮中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欢喜高喊道,“我中了!中了!”

有人喜有人愁,当真是人情百态尽显其中,寒窗数载的艰辛只在这一日,怎能让人不失态。

更甚者,有那年过半百才榜上有名的举子,说一声老泪纵横也不为过。

“若不中,就又是三年了……人生一世能有多少个三年,耽误来耽误去的,就为了博个好前程。”

薛玄看他趴着扭捏,就将人抱在了腿上坐着,用手托着他的后背作倚靠。

他有些奇怪道,“直接把你坐的这地方让给我不就好了。”

“本朝殿试从不黜落贡士,今科贡士也可以说是今科进士了。”

贾环的视线一直放在窗外,闻言便点了点头,“只要能中贡士,朝考算得了甚么。”

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状元、榜眼、探花由皇帝钦点,历来都是直接入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