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捏了捏眉心,“准备得再多,这九日也是不好熬的,怎么都是难为他了。”

“不过……我相信他。”

芦枝立刻道,“三爷是我见过除了您外最聪慧的人了!”

侧生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用眼神在疑惑,你怎么在附和主子话的同时还不忘拍马屁?

薛玄默默无言,手上捻着一串沉香木嵌金珠团寿纹十八子。

这还是大年初一去月蜃楼的那天,贾环一时兴致起来,新做给他的。

“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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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坐在号舍里的贾环,确实是有些惊住了。

好容易过了重重搜检进了大院,看着这一排排重新翻修过的号舍,真是大不一样了。

砖墙光滑,原本狭小的床板也加宽了,好歹现下是能伸直腿了,放上自己的铺盖就可以睡下。

等到所有考生都入了号舍,天色都已经暗了。

虽今日不考,但号舍的门也要挨个全部上锁,防止左右考生交谈议论。

贾环是经历过乡试的了,他先将褥子铺盖从箱子内取出来,整整齐齐铺在床板上,还放了两个小枕头。

号舍里头的东西再简单不过了,一共只有两块错落腾空的宽长木案,靠着墙边的那块用来睡觉,另一块用来写字。

每扇门最下方都开了个几寸高的窗洞,也并不全是封死的,一是为了保证空气流动,二是为了方便照顾考生的号军更换炭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是号军来了。

身上的袍子虽暖和,但在这样天气的夜里,没有炭盆是不行的。

容纳三千多人的院子,安静得没有一点说话声。

两个热烘烘的炭盆被放在桌下,小小的号舍登时就变得温暖起来,这就是要锁门了。

他索性脱了靴子,将脚放在炭盆上方取暖,准备等浑身都暖和了再睡下。

水钧和水铮带着两队精卫在长廊巡视,路过这儿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停顿着笑了一下。

“你瞧环儿……”

灰青色的厚袍子将他整个人都拢了起来,头上束的是寻常发带,身上环佩香囊一件也无。

但那张小脸儿仍旧像是夜色里的韦陀花,漂亮得令人心惊。

话音才落,号军就锁上了那扇门,让人无可探视。

水铮垂下双睫,掩起眸中的情绪,“走吧。”

“就这还是薛玄花了功夫改善过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在只是九天。”水钧叹了口气,深感科举考生的不易,“只要过了会试,就好了。”

淳朝的殿试一向不会黜落过了会试的贡士,只是定三甲的名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