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衷终于卸下强硬,露出一丝疲倦。

许久,他说,“我爱她,一直都爱的。”

华安穗心口震了一下,“那……就对她好一点。”

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

华安穗仍旧习惯性关注周之衷,他有时候会出现在电视里。

在某个访谈,主持人提到周之衷过去的风流史,他也没生气,只说是年轻时候太荒唐。

荒唐。

这两个字在华安穗心里过了好几遍。

如今他们都四十多岁了,华安穗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这次回国单纯是为了探望亲友。

听到朋友说周之衷浪子回头的故事,她也只是笑笑。

直到晚上,她再次忍不住去看周之衷的消息,在某条资讯里,有几张周之衷亲口承认,现在的太太是他初恋的截图。

那一刻,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爆发,华安穗心悸、气短,手指震颤。

如果周之衷爱的人一直是贺然婕,那她算什么?

是他的荒唐吗?

因为他,华安穗跟父母只能举家搬迁到国外。

因为他,她无数个夜晚没睡好觉。

现在突然告诉她,在周之衷跟贺然婕的感情里,她从始至终都无足轻重。

华安穗太恨,太不甘了。

所以她今晚穿上这样,想要报复这对幸福美满的有情人。

可悲的是贺然婕不在乎,华安穗感觉自己像是赤裸身体曝光在大众面前,丑陋又可笑。

她颤抖着捂住脸。

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华安穗抬起头。

贺然婕站在她面前,那张背着光的脸仍旧很美,只是不再像过去那样骄纵霸道。

“对不起。”贺然婕声音轻不可闻。

华安穗仰头,怔愣地望着她。

贺然婕垂着眼,眼睫在光下打出错乱的影子,

她说,“如果我过得不好能让你好受一点,那我告诉你,我过得很不好,每一天都不开心。”

周之衷瞳仁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扎进去,刺痛得厉害。

贺然婕跟周之衷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但不足三个月,那个孩子就死在她子宫里,从此那里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些年贺然婕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执念,在明知道周之衷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跟他结婚。

那个孩子是替她的任性和固执买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