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界,他消散在了人界!这九天里哪里容得下他,你当初,哪里容得下他!”

炒栗子是仙凡私恋的产物,但最终那位立下海誓山盟的仙君背弃了诺言,世间的情爱便是如此轻薄,最终演绎的不过是给自己听的戏折。

他像是在极度的恐惧和亢奋里想起了他在人界的经历,以及九天上所受的委屈和看过的不公,竟朝玄微嘶吼。

“你哭给谁看,你就算是哭死在他坟前,也都是白费的眼泪!”

炒栗子自己打着颤,“你们这些人,各个呼风唤雨,想对谁好便好上天,你想弃之如履也是随手!”

“予夺予取是吗,高高在上是吗,你都把他们都害死了,逃到醉生梦死的臆想里,你们真卑贱,真装!”

“哭什么啊仙尊——”

炒栗子再抡不动那木枝,跌坐在地,咬牙切齿地仿佛是人界所有生灵的化影。

“你们这些仙,本就是坏胚啊!”

被抛弃,被谋算,被留下……他脱力坐地,指头抓着泥沙,用力扬了一把,像是烧成灰的骨与魂。

他苦笑道:“别哭啊尊上,他们问心无愧是人界的甘霖,你的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玄微动了动,炒栗子抖着却不再后退,他看到玄微君缓慢地坐起来,松开了怀中的衣衫,他道:“你说得对。”

急剧向玄微汇聚的神力止息了,玄微抚摸着手腕上的念珠,化出照霜剑。

他的神力不足,本命剑的化形也变得很慢,但这些时间,刚好够他清醒和回想。

他坏的彻底。

他彻底没有猫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他曾经有猫。

眼泪分文不值,他的年年是与砚辞一样的无畏无惧,而自己不过是与九天上的仙者们相同,轻蔑地摆弄他们的性命。

那怎么可以没有惩罚。

“尊上!”

照霜剑抵上内丹的位置,他切断了和月灵的联系,从此那两只小家伙便能自由来去。

金血刹那涌出,流过念珠,将其染成斑驳的杂色。

嗡——

就在此时,承受了神力的珠串上的法阵亦随之启动。

玄微便想起来了,这里面有个寻猫咪的阵法。

珠串的穗子里夹了几根乌云盖雪的毛,被护在阵法中。纪沉关不想时时拘着岁年,又怕他外出遇险,便与乌云盖雪打了个商量,将毛发编入此物,用以寻找他的去处。

此法阵必须在自愿的前提下才能制成,可贯穿三界的寻人术,乌云盖雪去到哪里,他都愿意被纪沉关找到。

玄微眼前一片模糊,当那法阵内嵌的水镜显现时,他几乎以为这是一个过于美的梦境,是灰飞烟灭前的一个臆想。

水汽氤氲的养龙池,一身玄衣的乌须横笛在前,吹着一支引魂曲,他周遭翩跹了幽蓝色的冥蝶,流光如星辰,曲调近尾声。

玄微慢慢睁大眼。

乌须放下笛子,伸出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