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向月在郁归尘门口拿出匕首,还未动手,突然被白澜一把攥住了手臂。
他一抬头,发现鲛人少年一脸掩饰不住的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舟向月微微一挑眉:“怎么,这么紧张他?”
白澜脸上现出一分慌乱,“他……给过我酒喝。”
舟向月勾起唇角,伸手摸了摸白澜的头:“放心,我不会害他的。”
白澜欲言又止。
……可是我明明在他的梦里,看见你杀了他。
一次又一次。
但白澜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无法影响他的梦魇,只能看着他的气息一点点被痛苦地吞噬,生命力越来越微弱。
如果有一个人能救他……那只能是面前这个人。
白澜讪讪地收回了手,看着舟向月用匕首在自己心口轻轻一挑,刀尖上便沾了一滴圆润的血珠。
这滴心头血没有变成珍珠,舟向月稳稳地拿着那把匕首,走进了酷热的房间。
他赤脚落在地面上的一刻,白澜好像听到了轻微的“滋”的一声,就像是细嫩的皮肉接触了灼热的铁板。
他听着都觉得很痛,但走进房间的人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一步步走向那个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孩子,最后将刀尖移向了他的额头。
白澜不禁提起了心。
下一刻,刀刃翻转。
那滴血落在孩子紧蹙的眉心,倏忽消失不见。
……
“耳朵耳朵?你还好吗?你醒醒……”
郁归尘被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叫醒,眼睛被刺眼的光线晃得几乎睁不开眼。
他勉强睁开眼,看到四面八方堆积如山的珍珠映射出炫目的灿烂白光。
……这里是……魇境里的祭船……
晕过去之前的回忆像潮水一样缓慢地涌回脑海。
他中了血咒失去五感,无法反抗地被带到了祭船,然后在那个银白的鲛人面前经受了几天的折磨。
之后,他在叠加的血咒作用下产生了幻觉,好像做了很多个噩梦……好在终于被唤醒了,那些噩梦中的记忆也在醒来的瞬间淡去,仿佛墨融入水中了无痕迹。
此刻,一张熟悉的年轻脸庞凑在他面前,眼中蒙着层泪水。
他的眉心印着一簇血红的纤细花纹,是一朵花的模样。
这一簇血红仿佛火焰一样灼痛了郁归尘的眼睛,他闭了闭眼,忽然觉得这个花纹有些眼熟。
心底某处隐隐地疼了一下,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件绝不该忘的事,和命一样重要的事……
……忘记了什么呢?
“耳朵?耳朵你别闭眼啊……”
舟向月的声音带了哭腔,他扑在郁归尘身上,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