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这点,云莺心里便坦然多了,只要德妃站在她这边,她早晚有机会把弘曜要回来,眼下不如顺势低头,先占住了理,日后才好抓福晋的小辫子。
至少她相信福晋不敢亏待弘曜——假若福晋真有意抱养世子的话。
云莺定定神,努力在眼角染上一丝哀痛之色,声音也带了些黯然,“难为姐姐如此体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仿佛屈服于福晋淫威不得不如此。
德妃神色果然更冷了几分。
福晋或许没瞧出来,或许瞧出来了却不以为意,事到如今,她已没什么好在乎了。
回府后,云莺让乳母将儿子抱来,娓娓对他说了去正院之事。
弘曜有些不情愿,倒不是舍不得额娘——他快六岁了,渐渐独立自主,对云莺没那么难舍难分。
但,他对正院却是毫无向往,尤其在弘晖死后。他隐隐觉着,大哥的死福晋也是有责任的,若非她一味逼着大哥苦读攻书而忽视对大哥身子的照料,或许意外不会发生。
福晋已经无形中打上一个坏母亲的烙印,试问弘曜怎么会不抵触呢?
云莺道:“话虽如此,她总是你的嫡母,庶子孝敬嫡母乃分外职责。”
倘若弘曜日后真有福气染指宝座的话,更得牢牢记住这条,孝道不光是为自己,更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否则康熙爷为何对宁寿宫那般尊崇,当真因为他心系蒙古来的老太太么?
弘曜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
云莺让挽星帮忙收拾铺盖,衣裳被褥一应都是平日用的,怕他认床。福晋那边东西再好,可簇新的反而不如旧物柔软,贴身更舒服。
弘曜怏怏不乐,“额娘,倘若我在那边过得不好,你还会把我接回来么?”
这傻东西,竟以为自己不要他了!云莺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又摸摸他的头,含笑道:“当然。”
弘曜眸子倏然亮起,方才沮丧之态一扫而空。
既然知道额娘仍记挂着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要福晋对他视如己出不可能,但,做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让福晋为他头疼,不是再简单不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