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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场新雪落下,地面遭马车车轮层层碾压,将雪地一层层压得板实。等后面的人马经过时,便十分不稳,马车纷纷打滑起来。

乐嫣的马车不前不后跟着,听着前面许多车列纷纷叫苦,路面打滑难以行走。

车夫折腾半日唯恐惊扰了车里面的贵人也只走出十几米,只得壮着胆子请乐嫣下马来走一段。

乐嫣扶着婢女的手,慢悠悠足尖落地。

几乎是同一瞬,她便察觉足底一阵脱滑,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倏然间,乐嫣脑中划过起她那至今还躺在床上没能起身的父亲。

上次去自己还嘲笑他来着……这回好了,轮到自己了……

可预料中的摔倒并未到来,一只大手搀紧紧扶住了她。

“夫人当心。”

极富男子气概的闷沉沉的嗓音。

叫乐嫣魂惊胆丧起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见到那人,只见那人身姿落拓,举止恣肆——果真又是他。

当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乐嫣觉得,这还不如自己被摔倒了。

她心跳快了几分,可比起昨夜来已经是沉稳不少,她只匆匆后退两步,将自己从男人掌中连滚带爬的跑开。

陈伯宗见到她的挣扎,不由得微微拧着眉头。他眼眸中带着古怪神色:“燕国夫人,你好像很怕我?”

“为何?”

他眼眸中含着不解,见她后退,便走近一步,直直的凝望着她。

“若是没有意外,这该是我二人头一回见面才是。”

准确说,大前夜是第一次,这两日他其实有看过她的身影。

有时他跟在皇帝身后,会撞见她与那几个宗室男女说说笑笑。

她好像不爱骑射,一次都没见过她上场。

她好像对谁都温柔有礼,几次见她对侍从们也是客客气气的,却好像视自己为洪水猛兽——

为何?

陈伯宗想不明白。

乐嫣听着他直唤自己为燕国夫人,更觉得心惊肉跳。那是一种被窥探、被人查找出来,被扒光了一般。

她像是被一只毒蛇缠上了身躯。

她甚至不确定,这人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假不记得?

他靠近自己,当时是凑巧?

乐嫣摇摇头,声音渺茫却又坚定,“将军想错了,我、我亦也是第一次见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