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过于顺利了?鸾鸾,你若是不想做那见不得人的深宫禁脔,就尽快出宫来,远远避着他,否则,无人能救你……”
随着他嗓音落下,门外竟然闯进来许多府卫,一个个皆是气势汹汹,却是恰到好处阻挡了二人的谈话——
……
暮色四合,斜阳旁落。宫中早早升起绛纱灯万数,若辉罗列空中。
车马辘辘,乐嫣满腹心事重新回往宫中,甫一进殿中竟见到格窗下竟站着一人。
那人身量高挺,一袭赤红袍衫,肩腕袖口处绣着精繁龙纹滚边,再往下一道二指宽的白玉躞蹀带上,雕刻着盘龙纹。
天子看着窗外斜阳似乎出了神,等听到身后动静,才偏了偏头。
那是一张极为挺俊的眉眼轮廓,幽绿的深眸一片阴翳。见到那娘子又回到了宫里,又回到了自己身边,眸中这才绽出些许温润来。
在他眸光下,乐嫣手忙脚乱只觉一切无所遁形。
她指尖冰凉,手腕都止不住颤抖。暗咬着牙关,才将那点颤抖隐藏下来。
“陛下……”
皇帝眸光从她低垂的眉眼落在落她颤抖的尾指上,转瞬即逝。
他食指轻敲桌面,尚总管便带着哭丧的笑脸,像是闲聊一般:“听说娘子与淮阳侯今日又闹得矛盾?”
“哎,真叫咱家说,这种郎子一点儿不知晓顾念夫人,不知晓疼爱夫人,后宅虽瞧着没有妾室,却也只是瞧着罢了,实则只怕半点不干净。处处都是惹娘子厌烦心酸的事。可真是……若是长公主在世,见娘子这般委屈,只怕要心疼的落泪了去……”
这个又字用的好。
无形中叫乐嫣想起了以往卢恒薄待自己,自己与他吵嘴的种种。
乐嫣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着了卢恒的道了,他撕碎了自己的和离书,为了安稳自己,竟然胡乱攀扯起旁人来。
自己竟险些相信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否则那可真是亲者恨仇者快!
乐嫣觉得心虚,明明之前陛下都已经那般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自己还这般怀疑他,险些被卢恒的话一激,险些起了试探他的心思……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偷偷瞥了眼见皇帝。
只见皇帝原先搭着眼帘,似是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忽地朝她抬眸看过来。
娇滴滴的小姑娘,脸颊比冬日里的新雪还白,如今鼻头通红,眼眶亦是通红。
他不明白,都如此厌恶一个男人了,还去见他做甚么?
他心中有着说不清的烦闷与恐慌,真怕她哭着哭着,把感情哭回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