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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嫣以手背遮着额抵挡起热气,迈过台阶,她大老远便见乳母守在院前张望的样子,当即扬起明媚笑意,提着裙跑过去。

“乳娘。”

珍娘一见乐嫣脸色泛红,眼中疲惫,便知那老妖婆又不知是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儿。

她拿出羽扇给乐嫣扇风,又吩咐旁的婢女呈上来温着的燕窝羹,“您只怕在夫人院里又没用膳?快些吃一些燕窝垫垫肚子,奴婢叫厨房给您温着饭菜,蒸了您喜欢吃的栗粽枣糕,还有白炸春鹅。”

乐嫣摇摇头,“我如今哪有什么食欲,先歇歇再说吧……哦对了,您叫个婢女去送两匹软缎与罗纱去锦薇院子里。”

与她一道从郑夫人院中回来的婢女守意听到娘子又要送好东西给卢锦薇,当即忍不住抱怨:“锦薇娘子如今眼光是越来越高了,前几日朝娘子要去了散花绫,这回是软缎罗纱,下回见娘子穿云锦,是不是也好意思开口要了?真是少见哪家娘子如她这般……”

守意是一群贴身婢女里年岁最小的,比同是贴身女使的春澜都小了四五岁,更比乐嫣都小了两岁。

才十五的丫头,一群丫头里最是贪嘴,往日里最是好吃,身子倒算不得胖,一张脸圆的像个饼儿,往日瞧着喜庆,她也宠的紧。

这才养出这副脾气。

守意素来言语无忌惯了,如今被主子一瞪,只得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珍娘自然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可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忍着气差人好生将东西送过去。

这侯府一个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奈何却是她家娘子正经的婆母与小姑。

二爷是由寡母养大,对郑夫人尊敬无二,又对着这小姑十分疼爱,旁的都无关紧要,舍去些好东西便罢了。只要娘子与姑爷恩爱不移,这便是好了。

若说二爷的品性,便是连珍娘都是赞不绝口。

想当年自家娘子当初嫁给卢恒时,正逢长公主病重之际。旁人家哪有成了婚后还住在娘家府上的?那都是些赘婿才做的事儿。奈何二爷却是极为通情达理,从不在乎这等流言恶语。

卢恒甚至无须乐嫣主动开口,新婚夫妻二人同留在汝南的长公主府中日夜照顾长公主。

直到公主崩逝,卢恒更是不辞辛劳为长公主处理后事,从无怨言。

乐嫣那时也都将一切看在心里,一个本来单纯懵懂的姑娘,渐渐长大,渐渐知晓如何爱一个人。

而不是如以前一般,刁蛮任性,只顾着自己的情绪。

珍娘又说起卢恒要升迁赴任的喜事儿来:“左右大半年都忍下来了,您如今只管着随着二爷入京赴任的事儿。这才是天大的喜事儿,您的母亲当今圣上都要称呼一声长姊,您这回若是回了京城,宫里离得那般近,夫人再想如往日一般耍婆母身份,也总要掂量着些!”

珍娘对卢恒有多欢喜,便有多厌恶郑夫人同卢锦薇。

乐嫣的母亲自幼养在高太后膝下,是先帝爷的义女,封地更是诸多长公主里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