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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答应了?”佟术反复确认道。

严铮说:“自然是真的,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

“好吧,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契机。”佟术说,“借此机会离开那个压抑的家,他的病也会好得快一些……如今你已经考完试了,接下去自然就放了暑假。之前我给你找的那个暑假工的活儿你先干着,我去那边安排一下,等找好了合适的地方就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徐令辉来找我。”

“好的,佟大哥。”

很快就走到了佟术停车的地方。严铮定睛一看,今天佟术没有开着他的小汽车,而是他家里的电瓶车。接过佟术递过来的头盔时,他调侃道:“佟大哥,你这是把我家当成你家了?”

“这不是觉得电瓶车体积小,不容易堵车嘛。”佟术说,“结果我还是低估了高考时期的交通路段,尤其是到了学校附近的时候,乌泱泱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交警维持秩序,只怕更是会乱成一锅粥。我看着人实在是多,索性就把车停在这儿,自己挤过去了。”

远方传来一阵呼唤,严铮抬起头,看到了萧良节和顾荆之。他们两个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密,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小孩,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很亲近的人。他其实很羡慕萧良节,他从刚转学到现在高考结束的一年中,从一个满脸写着“我是刺头不要惹我”的暴躁青年变成如今乖顺体贴的小狗狗,变化不可谓不大。究其原因,大概就是身边人给他的底气。

有一个关心在乎自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他在十八年的人生中,在佟术没有出现之前,是没有这样的体验的。

简笑的精神稍微正常一点的时候,会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然后就会说给他听。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母亲扔下她改嫁他人,她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老人家没什么文化,眼界也不高,只会管她温饱,让她好歹能活着。简笑连小学都没上完,后来她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剩下的亲戚把她随便打发,嫁给了严铮的父亲,婚后第三年,生下了他。

在老人的耳濡目染下,简笑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反抗和自我。所以丈夫打她,她不会反抗;丈夫用言语羞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错。而且,由于严铮父亲年轻的时候高低是个小白领,能挣不少钱,能满足简笑“活着”的需求,她非常依赖他。只是随着时代变迁,不少东西被淘汰,严铮他爸也没了工作,终日浑浑噩噩,酗酒度日,最终淹死在城郊的湖泊中。

如果他像简笑一样脑子里只有温饱,那他大概会和简笑共沉沦,每日为了温饱生计奔波,没有半点自我。可惜,他上了学,高低知道一些道理,知道什么叫自我,因此他不能和简笑一样,心甘情愿地生活在破旧的小屋里。

并且,因为一些事情,这让他对简笑很厌恶。

这个也是一件旧事了。

简笑被丈夫家暴,有的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的人就会想拉她一把。当初就有一个女人看不下去,找到简笑后交给了她一个小型的摄像机,让她用摄像机录下丈夫打她的画面,这样就有了证据,可以以家暴为由提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