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证据?你看看这是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重重的摔门声传来,客厅中只余母亲的哭声。

他应该出去安慰他的妈妈,许暮宁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但他没有出去,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到了床上,强迫自己睡着,在母亲的哭声中睡着。

第二天,除了一份离婚证,许暮宁的生活中再无“父亲”这个人的存在,母亲强打精神,骗许暮宁说爸爸只是出远门打工了,可她夜夜哭泣,红肿的眼眶根本遮挡不住,她日渐消瘦,疲倦得无法早起,许暮宁只能又爬上灶台做饭,自己送自己上学。

但父亲离开了,他与母亲离婚的原因却流传开了,那些说着想让许暮宁母亲当自己妈妈的同学都露出嫌恶的神情,“你妈妈居然出轨,真恶心!你这个野种,我不要和你玩了!”

许暮宁被重重推开,他成了班级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总是带着一身伤回家。

对于这种对待,他没有什么不满,可知道这些的,却不仅仅是那些孩子。

那些觊觎母亲美貌的男人们都找上了门。

许暮宁看到他们纠缠在门口,那些男人眼中满是对母亲的轻蔑,原本他们对母亲只有暗暗的觊觎,现在知道了母亲出轨过,似乎就认为自己足以配得上她了,他们守在母亲的必经之路,像蝗虫一样涌上来,许暮宁太小了,他冲上去保护他的母亲,可却被无情踢开。

他听到妈妈在哭,她在哭:“慕静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结束后,他们吃饱喝足,愉悦地离开了,母亲倒在地上,像一片纸,或是枯败的落叶,她支起身,锁上了门,冷静得不像是遭遇了这种事般,她对许暮宁道:“小宁,妈妈累了,你可以去准备晚餐吗?”

被踹过的肚子疼得许暮宁直不起腰,可他还是听话地到了厨房里,搬着凳子做晚餐。

晚餐好了,他到客厅去叫妈妈,却看到她已经挂在了天花板上。

腰带系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深深地勒出不可消退的痕迹,她是那么美丽,却选择了如此丑陋的死法。

夜晚终于恢复了安宁。

许暮宁没有哭,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站在他的母亲面前,高高地仰着头,漆黑眼眸中倒映着悬挂着腰带的天花板,心想着——

——天花板真高啊。

高得一个孩子救不下他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