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被她这样的女士问起与眼镜子离婚的事情, 不是指恐惧一类的害怕, 而是怕不被同类理解。就像只有女性才会往往对女性格外苛刻那样, 你几乎无法分辩其中的道理。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世人都认为应该如此。”

“你应该体谅他。”

“他也是有苦衷的啊。”

“就不能看在曾经的感情上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其实是已经有了别的人, 是么……”

诸如此类或好心或恶意的“劝解”这半年来我听得已经足够多了,每一次都无异于被人蛮横剥开伤口。

我的痛苦,于世人而言不过如此, 即便曾付出沉重代价,亦不过只是他日闲聊中的一个小话题。

虽说难免有迁怒的成分在内,这样的话也确实让我平白对眼镜子多了一股怨念。

原本我并不怨恨他。

即便曾经躺在病床上等到最后也没能等来丈夫的身影, 我终究深爱着坂口安吾这个人。

但我也用生命证明了一个道理:并不是相爱的人就一定能够相守。

哪怕我再生性喜静,再享受孤独, 成年累月的寂寞也会压垮一切努力。现在的我是真怕了,害怕满室挥散不去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