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好一会儿,承重的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到左脚, 漫长等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跟在拷问室里与俘虏斗智斗勇比起来可要无趣太多,虽然那些杂鱼也没什么“智”可言……总得来说还算是能为他提供些笑料。

但是一个还在肚子里等待人生开始的胎儿……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他唯一能够回馈的就是听不懂的呢喃以及毫无道理可言的嚎啕大哭。

福泽夫妇毫无疑问都是那种难得的好人,遵守规则,按照“正确性”的指引方向采取行动。正直诚实又体面的,尽量让自己贴合“普通”这个含义。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乐于向任何人伸出援手,他们简直就像是童话中一定会得到善报的善人那样……太宰很羡慕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但又有些怕被灼伤般的敬而远之。

病房里开始传出阵阵强忍疼痛的呼吸声,福泽先生在病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指关节用力握到发白。

太宰突然觉得有些恐惧——这个婴儿,所有的婴儿,都是如此艰难才得以降生于世,为什么?为了或许会长久绵延的痛苦,不惜撕裂母亲的身体啃食母亲的血肉,为什么大家会期待这样一个自私的生命到来?

有什么意义?

为何降临于世,意义何在?

过了很久,也许又很快,嘹亮的啼哭声从病房中传出。银发青年以闪现般的速度紧贴病房大门,刚好堵住抱着襁褓打算出来的护士。

“福泽先生?母子平安。看一下吧,令郎很可爱哦!”护士满脸喜气将婴儿向前送了送,他大概扫了一眼伸长脖子向病房里张望:“阿薰呢?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合着我那句“母子平安”你根本就没听!

见惯这样的家属,护士也不和他生气,仍旧喜气洋洋道:“尊夫人还要稍等一会儿,她身体很健康,明天就能在帮助下在家里略微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