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乌黑暗淡的地底穹顶,再次感叹。一个年龄尚幼的少女, 一柱换了上弦一,着实是项壮举。

虽然不明白是怎样被她送下来的,坠落之前那双猛然变幻图案的眼睛连他也感到战栗与恐惧。

被注视着即是毁灭。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不是没想过死后会遇上什么, 但如今……却也太过平淡了些。

站在曼殊沙华中的继国岩胜有些茫然。

成为鬼是不想死,但现在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

直到花草被人踩踏倒伏的声音传来,他的沉思才被打断,来者略带几分惊喜:“兄长!”

——对别人来说是“略带”,但对于继国缘一而言,已是做足十分。

不不不,完全不想见到弟弟。几乎是生理性难以忍受的反胃感袭上心头, 继国家主、鬼杀队之柱、上弦之一, 夺路而逃。

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弟弟的映衬下永远如同萤虫微光之于璀璨朝阳, 嫉妒带来反感,反感伴随厌恶,他是实实在在, 不想再被拿去和缘一比较了。

人和神,该如何比较?

“兄长!”马尾微卷的高大青年想要追上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也许兄长只是想静静。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为何哥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甘愿冒着触怒父亲的危险也要与自己亲近,为什么默契无间的哥哥要背叛鬼杀队堕落为鬼,以及……为什么如此痛恨于我?

兄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