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她被蝴蝶忍喊醒。午饭时间即将到来,胃里咕噜了几声,少女捂嘴笑眯眼睛:“我帮您把食物带过来了。”

“你姐姐怎么样了?”她抱着被子坐起来,蝴蝶忍把午餐放在矮桌上端正跪坐,先是额头点地行过大礼,然后才挺直脊背张嘴说话:“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事了。剩下无非静养,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说话……乌鸦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万分感谢您出手相救。”

“哦。”

兰波呆呆的应了一声:“命还在就好,只要人活着,场子迟早能找回来。。”

这话说的,蝴蝶忍“噗”的笑出来:“这里是藤之家,我们暂且在此休整,明天一早出发前往鬼杀队总部。”

“对了,您知道鬼杀队吗?或者说,您知道什么是鬼吗?”

鬼是什么,上次误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告知兰波。至于鬼杀队,听名字就能联想出是灭杀鬼的组织。

她用眼神表示知道一点,蝴蝶忍看懂了,继续向下讲:“藤之家的人祖上得到过鬼杀队救助,因此一直在为鬼杀队提供免费服务,又被紫藤花环绕,没有鬼会闯进来。”

“这次您和姐姐遭遇的鬼非常强大,鬼杀队当主想当面向您表示感谢。另外,大家都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样驱逐了那只鬼的,劳您说明一下情况。姐姐肺部受损严重,眼下这段时间无法说话,只能麻烦您了。”

兰波嗯嗯嗯的点头,其实心里正在犯愁。上次在这里触发的锚点是串普普通通的紫藤花,万一锚点的种类是固定的……她得翻多少棵树?

用过午餐,看看中也睡得直打小呼噜,她无奈的摇摇头。异能爆发的副作用太大,他只能依靠睡眠进行自我修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她不在呢,万一敌人强大的超乎想象呢。如果可以,做母亲的都恨不得能守着孩子一辈子为他们遮风挡雨,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再强悍的人也有被时光带走的那天,到时候中也怎么办!

直到第二天早上再次转移中也还在睡,这回就有脑子比较灵活的隐多备了个担架一个抬着花柱蝴蝶香奈惠一个抬着陌生的橘发少年。蝴蝶忍走在前面,兰波守在后面,外面围了一圈人保护。众人轻装前行中途又转乘驮畜拉的车,隔天中午才辗转到达鬼杀队的本部。

这里的紫藤花比此前那个庭院更多,下垂的紫色花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空气中满是花香。

“先把孩子放在蝶屋,有人会好好照顾他,请您随我去见当主。”

一群穿着白色干净围裙的女孩子围上来,有端温水的有拿着毛巾的有递梳子的有送衣刷的。兰波盯着隐把中也抬到软绵绵的床铺上,这才取过东西简单清洁整理一番,跟着蝴蝶忍去见鬼杀队的当主。

走出蝶屋,延廊连通的步道直达一处庭院,典型的和式传统构图,水池白石樱树一概不缺,小小的睡莲叶子下藏了几条红尾巴金鱼,悠悠然划出圆润的弧线。

庭院中间伫立着传统和式房屋,有些深的延廊遮住了阳光,半明半暗间坐着个温雅青年。

“您好,我是产屋敷耀哉,鬼杀队第97代当主。”

他大概应该是个英俊的人,但额头上大片仿佛中毒般的紫色质变看上去相当骇人,想来产屋敷耀哉选择坐在阴影下也是怕吓到第一次见面的客人。两个身穿和服的女孩服侍左右,白发温柔的夫人跪坐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和兰波平日用来伪装自己的故作温柔不同,她是真正的、由内及外发自灵魂深处的温柔。

这样的夫妻,就算眼神也好肢体也好没有任何接触,环绕在周围的空气也会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一对深情伉俪。

兰波早就过了看人只看脸的年龄,好像就没看见产屋敷耀哉脑门上的伤痕似的,颇为矜持的微颔:“让娜·阿蒂拉·兰波,法国人。”

“我姓兰波。”

她完全把森先生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半句也没提。

产屋敷耀哉想了好一会儿:“法国……距离荷兰远吗?”

怎么说呢……都在欧洲大陆上距离算不得远,但是这个问题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兰波沉吟片刻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提起另一个疑惑:“请问年号是什么?”

日本的纪年方式对于外国人来说分外不友好,想知道具体的公元纪年必须先知道年号,然后再换算过来。产屋敷耀哉告诉兰波眼下正是大正年间,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果然是战争爆发前二、三十多年的时候。这个时期日本刚刚从闭关锁国转为被迫开放,素有海上马车夫之称的荷兰人是第一批探险者,也怪不得他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