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有不怕死的人。

顾墨白看他单独坐着，收回了视线，伸手从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拿了只酒杯，里面的酒液清澈透亮。

宋秘书走过来，在他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顾墨白停留在杯身上的手指一顿，最后摩挲着杯沿，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酒宴上觥筹交错。

穆闻泽单独坐在那儿刷手机，旁边还有几个小沙发，过了会儿，坐了个人过来。

系统猜他懒得记人，出声提醒：【柳元绪，上次酒吧让你仗势欺人的那个。】

柳元绪今天一身轻浮的宝蓝色西装，笑嘻嘻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穆先生，在顾哥那里工作怎么样，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顾哥其实挺好说话的。”

不少人都暗暗关注着这边，见他开了一个头，气氛顿时有些躁动。

不远住的顾墨白正和一众老总低声交谈，他余光看到那边的情况，手中的酒杯压低了一些，一旁的宋秘书注意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上前结束了这边的谈话。

他们正要过去，盛老爷子这时上了台，其他人都默契停下了动作，顾墨白收回脚步，转头看向台上。

八十的盛老爷子在台上侃侃而谈：“先给来给我这个老头子祝生的各位道个谢……”

翻来覆去的都是些场面话，盛老爷子见说的差不多，宣布最后一个重磅消息：

“今天我在这里，把我名下10%的股份转交给我的孙子，贺鸣。”

众人早有预料，台下阵阵恭贺的掌声，盛贺鸣从后面登到台上，今天穿的倒是没有往常那么吊儿郎当了，但一双桃花眼仍自带风流的气度。

角落里待着的穆闻泽看了台上一眼，随后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旁边坐过来七八个年轻的二代，男俊女靓，都是钱权圈子里养出来的少爷小姐。

柳元绪嘻嘻哈哈地说：“我看今天也没咱什么事了，在这儿待着也没啥意思，你们几个前几天不是说新出的几款车到了？穆先生也好久没出来了，正好我表哥在北边那片有块地儿，咱今儿个出去跑几圈？”

旁边一个男生笑他：“你爹上一次没把你打够？还没结束呢就溜出去。”

柳元绪搞怪地一瞪眼睛，“嘿，我跟你说话了，我问穆先生呢。”

他把视线投向被若有若无的注视着的人。

穆闻泽指尖在暗红色丝绒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他打了个哈欠，声音带些含糊：“今天没开车来，过两天再去吧。”

他坐在一圈人中间，明明是偏僻的角落，但他就有种待在哪儿聚焦灯就照到哪儿的能力。

“也对，”柳元绪转头，笑着接话，“现在走确实不太好，宴会结束后也有些晚了，还是要回去早点休息。穆先生现在不舒服的话楼上有客房，我可以带你过去。”

这话说的体贴，办点儿没有刚刚他说出“没意思”时的样子，尤其是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其他人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半点儿原则性都没有，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厉害。

这处的壁纸上绘着繁复的图案，在宴厅璀璨夺目的吊灯下散着光晕，看不真切，温婉雍容的贵妇人佩戴的珠宝钻石熠熠生辉，侍者游走在衣冠楚楚的上流阶层之中，目眩神迷。

台上的盛贺鸣将简短的感想说完，盛老爷子又说了几句话后下去了，晚宴正式开始。

顾墨白和另一个合作方浅浅举杯，眼神划过穆闻泽待的地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顾总。”

盛贺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面上带着笑，但怎么看都有种皮肉不笑的味道。

“我听说闻泽在顾总那边实习，这些日子我不在，多谢顾总的照顾了，闻泽性格散漫惯了，有什么冲撞的我给顾总道歉了。”

顾墨白指腹划过质地细腻的酒杯表面，透过那金橘色的酒液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