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亚尔斯安详的面容逐渐清晰,白术将茶壶放在一旁,理了理他盖过眼眉的头发。

他自言自语道:“有些长了,等醒来就去剪一剪吧……或者绑起来?”

一想到刚刚的七七,他莞尔道:“长生和阿桂今日闲聊时也说,明明你平时不爱说话,怎么门口少了个门神,这不卜庐一下空了这么多呢。”

他们说得对。

不卜庐大大小小的患者一向不少,人来人往的,忙碌中偶尔看向门旁空落落的椅子时,白术却觉得是空了不少。

茶香满室,再不回去长生怕是要找过来了,白术长舒口气,被壶身的温度过得微热的指尖轻捏了下亚尔斯的脸,常年奔波的半兽人在不卜庐三餐规律,运动量也不如之前,颊边已经被养出薄薄一层肉,捏上去的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好。

白术心满意足准备转身离去,刚放下的手就被握住。

“……劳驾。”沉眠四天滴水未进,床上人的声音嘶哑,分外熟悉:“有水吗?”

他回过身,那双眼眸在黑暗中碧色如洗,带着一丝柔和与亲近,再不见当初警惕。

白术笑起来,被他握着的手动了动:“有,但你这样,我可不能拿茶壶直接倒你嘴里。”

……

白术回来时不仅带着他的水,还附赠了一溜小尾巴。

松子哭唧唧的叫唤着以为他要挂了,凄然苦楚的把脑袋往他领口里钻。看在它担惊受怕四天的份上,亚尔斯硬是忍了。

七七得到首肯后坐在他床边,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她的神之眼是生死之际得到的——对生的渴望,对死的不甘,凝结成那闪耀的雪花图案,因此,七七对“死亡”的惧怕超越她健忘的记性,牢牢印刻在身体里。

见亚尔斯平安醒过来,她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长生同样松一口气,他们的相处模式却不支持它有什么正常的关心。

“胡桃前天来找你一起去派传单,听说你昏迷了也很担心,让白术别砸自己人招牌呢。我还在想你要是再不醒来,就找她把你抬去往生堂上夜班。”

亚尔斯放下水杯,不屑的从鼻腔中哼出一个音。

白术等他解答等了四天:“帝君为你送上了什么礼物?与这次昏睡有关,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