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小心翼翼揭开碎布的手指忽然向下摁去,景元一嗓子嚎得树上团雀展翅直冲云霄。

“你居然没因为这张嘴被人揍死在外面,真是个奇迹。”最后一片嵌在肌理中的异物也被清理干净,她从从来没装过胭脂眉笔的妆匣里取出一盒白色粉末给他轻轻撒在伤口上,微凉指尖展开敷料来回比划确定位置,“用纱布简单裹一下就好,透气也方便换药。今天别用这条胳膊也别碰水,还好伤口不深,不然你就废了。”

景元眯着眼睛笑,非要赖在她身上靠着,嘴里就没闲下来过:“没事儿呢,真不成我早就去丹鼎司了。只要不是天生缺陷,哪怕躺着进去呢,出来也都能给治好喽。”

“那你就去丹鼎司,来我这儿干嘛!”

她抿着嘴,脸颊被气得染上一片粉红,脚下一扭甩手就要走。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朱樱的袖子,嬉皮笑脸作怪样:“那不是师父这儿人杰地灵么。再说了,丹鼎司再好,能有我妹子好?欸,我看你用的药粉挺有趣,都没见过。”

被人抱着袖子来回摇晃,朱樱跟着动了两下才避开景元肩头的伤口站住脚:“你,你往后小心些,不说我,隔壁先生和夫人要是知晓你在外头让人伤成这样,心里可怎么难受呢。”

“樱樱~”景元松开她的袖子改为抱着人,没受伤的那边肩膀黏着朱樱,“樱樱吹吹马上就不疼,你看你看,这都快愈合了……”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夸赞就没重样的,朱樱再生气也给几句哄好了,打开药盒捧与少年看:“我家里本就是衢岱星上世代行医的家族,出事时人没了东西却还在。半年前白珩阿姨央地衡司把当年的旧物给清点好送来了,我现在又不去学宫,在家偶尔翻开看看打发时间,这个药粉是觉得有趣自己试着配的——”

景元听着听着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等等!你自己配的?”

自撰一良方,服之,卒——这样的地狱笑话应该不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是,这个药粉,它真的没问题吗?

冷汗悄悄顺着后颈深入衣领,他想着这回算是舍命陪君子了,万一不成还是赶紧给丹鼎司打玉兆求助吧,但愿别被当成年度典型反面教材。

“——你别担心,在团雀和外面的动物身上都试过,白珩阿姨也拿去丹鼎司给人检验过,有医士出高价将方子买了去呢,你要是在那边儿用得也是这个。”朱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似的,故意停了一会儿才把后半句加上。景元身形一顿,卡卡卡转头瞪她:“你忽悠我是吧?忽悠我好玩不?”

“好玩啊~”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扳回一城,贴好最后一条胶带固定纱布,最后退上一步照着景元背心拍了一掌就跑:“厨房里有吃的给你热着呢,吃完就回家去吧,不要让父母等得焦心。”

“欸我说你!”

真要去抓,他两步就能追上去把朱樱拎起来摁椅子上,也就是心知彼此年龄渐渐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这才不得不有所收敛。景元没好气的甩甩马尾巴:“你这样也不行吧,总麻烦白珩两边跑,不如直接去丹鼎司谋个医助的活儿?”

他话音刚落,朱樱重新走回来摇头:“不去,我去丹鼎司干嘛?那儿可不是能混日子的地方。就我这破身子,伤员没救回来医助先倒了,还要劳烦人看顾,不是添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