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够懒的,几百年了就没见她勤快起来过,也不知独自在外都过得什么日子。

胡堂主见那坚果碎里有小胡桃仁儿,忙高高兴兴取了碗来舀,钟离趁着她不注意便与朱樱苦笑。

“魈早间来过一趟,把你房顶上的草都给拔干净了。他见你还没醒不敢打扰,又去了荻花洲西面除魔,想来不久即归。”

“哼。”

她从柜台抽屉里翻出一只细长金属桶,不耐烦的上下敲着:“从来病人等大夫,什么时候倒叫大夫等病人?他既然不来,你就把爪子放这儿给我瞧瞧。”

钟离语塞,朱樱看着他,慢慢靠近过去,中间还换了个姿势。

“怎么?钟离先生是怕被我这庸医治出好歹来?”

女人轻笑着,柔顺莹白的长发顺着肩头徐徐滑落,似是斜倚在那端肃青年身侧,两人如今的模样实在像一副海棠苍岩图。

他的身体构造与常人差别甚大,根本无需捉脉,她先前也只不过说笑。但见这家伙频频回避,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朱樱眼下纯粹是给气笑了。

“听话嘛,手呢?”

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拧出水,岩王帝君遇上也得抖三抖。

“我忽然想起来……”

他像个普通男人那样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冷不妨腕间搭上几根微凉细指。

葱管一样,指腹白皙,健康圆润的指甲尖尖上染着一抹殷红。

药材苦香苦香的味道从她衣衫发丝间慢慢蕴开,朱樱已然敛起微笑,眉眼淡然的收回手。

他是从来不会防备身后友人的,冷不丁就叫裹着苦味的丰饶之息探了一个遍。

“我下午就去绝云间寻些药材,你这样……倒是能保持住理智不入魔阴,可最终的结果恐怕难逃轰然倒塌粉身碎骨之苦。”

极力隐藏的秘密被人轻易探知,钟离不由展平眉峰,豁达莞尔:“我这里暂且无碍,这么多年早就想开了。只是魈那里,如果不是你开的连理镇心散恐怕早就坚持不住,还是先给那孩子想想办法吧。夜叉一族犹如飞鸟坠地,如今也只剩这一根独苗了。”

这一个是这样,那一个也是这样。

朱樱“啪”的将金属筒拍在柜台上,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若坨的情况也棘手,也得排在前头?反正你就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后面。呵,反正迟早所有仙家全都逃不过魔阴入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谁都别给我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