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真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父亲,金色的瞳孔剧烈地震颤着。

“请您把脚拿下来……”凉真的尾音微微颤抖着,“母亲做错了什么事,您居然要这样对待她?”

眼前的男人从来都是家中唯一的权威,是不容反抗的存在。凉真从小在他的威压之下长大,几乎已经习惯了顺从。

可即便父亲如此严厉,对母亲也一直很好,在凉真的印象之中,以前母亲生病卧床的时候,父亲还会守在她身边照顾。所以纲弥代一族的人几乎都知道,分家的家主纲弥代立臣是个很爱妻子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之内,是他从未预想过的情况。

“这与你无关,凉真。”立臣沉声道,“你只需要把今天看到的都忘记。”

凉真看着母亲浑身是伤的模样,胸口处闷痛不已,他蹲下了身,小心翼翼地把母亲从地上扶起来,心疼地抱进自己的怀中,咬着牙道:“怎么可能忘记……”

立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冷似寒冰:“也就是说,你要违逆我是吗?”

凉真死死地咬住下唇,犬齿几乎快要咬破嘴唇。

“凉真……”悦子伏在他怀中,用瘦削的右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气声,“不要……跟你父亲做对。别管我……”

凉真拉住她的手腕,将繁复的衣袖向上捋,入目的全是未愈的伤痕。

“母亲……他一直这样对你吗?”凉真眼角通红,自责的泪水积在眼眶里,将落未落,“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别问了凉真……”悦子的眼泪顺着满是伤痕的脸颊落下,砸在地板上,“不要再问了……”

望着流泪的母亲,凉真忽然回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母亲明明一直用着昂贵的药材,身体却总是好一阵坏一阵;比如纲弥代立臣特意请到家中的回道高手;比如回家前必须提前告知父母的严苛规矩……

原来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的,是他太蠢,一直被蒙在鼓里,才让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如果每次他回家的时候,能从母亲的笑容里察觉异样的话……

“够了吗?”立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凉真,现在立刻回到五番队去,至于你的母亲,我会让人治好她。”

凉真沉默着,将母亲扶到一边安置好,起身望着他,沉沉道:“你就是这样折磨她的吗?”

“不停地伤害她,又将她治好,还要在我、在外人的面前假装很爱她的样子。”凉真冷声质问他,“母亲在你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委身嫁给你,帮你坐上了分家家主之位,你却在她母家没落之后做出这样的事。”

“亏你还在审判时滩之时装作义正严词地指责他,我看你与时滩也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