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民没有说话,起身朝车后走去。很快,他把顾安的陪嫁一件一件搬下来,移到离房较远的空地上。

一双木箱,一张方桌,一个脸盆架,两条棉被,是顾安在那场婚姻里的全部家当。

顾安走过去,打开木箱,里面空空如也。她苦笑一声,“这两口箱子,我只用了不到半年就被我婆婆要走了。”

说着合上箱子,又看了看其他的物品,目光毫无留恋。

方桌和脸盆架起先是全家一起用,没多久,脸盆架被小姑子梁月红独占,搬去她自己房间。

最后这一年,两个小叔子大了,婆婆不愿意再让她上桌,这桌子也成了和她不相干的存在。

两条棉被她也只用了一条,另一条早被婆婆自作主张占用。

顾安想象不到顾平和崔胜民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要回来的,她只知道,这些沾染着那家气息的东西,每一件都令她不舒服。

烧掉最干净。

顾安擦着火柴,先引燃包袱,然后把包袱丢向棉被,火扑啦啦燃烧起来。

包袱和棉被很快便烧成灰烬,只剩木质的箱子、方桌和脸盆架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村子里有人循着烟火赶来,看着好好的家具被烧毁,不无可惜。

有个女人拍着大腿往前靠,“这些都不要了?不要送人也行啊!作孽呀!好好的东西都烧了!”

有人认出这些是结婚陪嫁,纷纷议论。

“这是被婆家赶回来了?”

“我看着像。”

“听说她结婚三年肚子没动静,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想下蛋也得有人打种不是?我听说她男人根本看不上她,倒是跟他们村那个谁……”

“还有这事??”

“那她婆家也忒不是东西了。”

“怪她自己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唉,就是可惜了这些物件……”

“……”

女人们压低声音后故弄玄虚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窃窃私语,无不令叶苏疑惑和警觉。她早该想到的——结婚三年梁顺利都没碰过顾安,要么是他身子不行,要么就是他有外心。

这些女人的话,让叶苏几乎可以断定,梁顺利是有外心了。只是她想不通梁顺利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心里有人,那娶那个人就好了,干嘛祸害顾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