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最先拉着夏霁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其间夏霁尝试性地闻了闻自己刚扇过王徐巴掌的手，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想必也是难受得紧。

于兴一直没动，他就那样坐在原地，在场的人中他无疑是曾跟王徐交流最多的那一个，或许他们曾经还是“朋友”？反正此刻他展现出了相当的平静，似乎也明白，同此刻的王徐争辩根本毫无意义。

宋子明大概是觉得有些恐怖，他苍白着脸色不敢看王徐那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他坐下的时候，我发现夏犹清似乎刻意挡住了他的视线。

哦，忘了说，其实现实世界中的宋子明是一个挺外貌协会的人，他见不得又臭又疯的家伙……这一点只有在跟他相处久了之后，他才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所以其实……就算是他，喜欢上“王徐”的概率也基本上可以说是无限趋近于零。

王徐吼着，滑稽地叫着，就那样被我们如同观赏动物一般凝视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后，他或许也是觉得身体累了嗓子也哑了……从始至终，他都一直重复着自己的论调——他认为自己是志愿者，自己没有危害到任何人，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于他而言是一场惨无人道的酷刑。

“呃……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坐在液池边，一直静默的于兴终于在王徐没力气的时候开口了，他说：“老实说，在你自己的脑海里，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但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脸？我又不是什么很好看的人，你……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迫害都不为过！”

“……”王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起伏着胸腔哈哈大笑出声来，“哦，对对对，差点忘了……你不是我的皮套，你是真的……真的博士，抱歉……还以为你是皮套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皮套？”像是感到匪夷所思，或许在于兴的世界，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语，“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其实只是用来承装你意识的工具吗？”

“……”王徐沉默着，不说话了，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觉得心虚。

“于博士还是对自己的外貌太不自信了些，大概他也能明白，就算是在幻想的世界，太丑的主角得到那种程度的倾慕也根本不合理吧。”事到如今我已完全放弃谦逊有礼的人设了，看着王徐，调侃一般，我同于兴说：“还别说于博士，你那张脸，摆出合适的姿态，违和感其实也不算太重。”

“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于兴面色煞白，我发现在这种时候他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夏霁所在的方向。

夏霁根本没空注意这些细节，盯住王徐，他手撑下巴，只问：“同学，我哪儿得罪你了么？值得你在幻想的世界把我想象成一个反派。”

低头，被营养液浸泡的水液，就那样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王徐此时的模样，就好像一条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恶鬼，他冷笑一声，答道：“你当然不记得我了，我只是你隔壁班的同学，只参加过一次你的生日会，只跟你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