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退朝之际,谢康禛喊住了谢谦,“谦儿,你可知盛安王因何事没来上朝?”

谢谦乖巧摇头:“父皇,他虽是儿臣的哥哥,却不曾同与儿臣多讲一句情谊之话,底下的兄弟们也都这样向儿臣诉苦过。”

谢康禛沉烦的闭眼,坐于龙椅上。

见父皇没有接话,谢谦犹豫几分,开口道:“父皇是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需要儿臣去一趟盛行殿吗?”

“嗯。”

这只是谢谦的一句客气话,并非真想去找那个家伙,却不料父皇答应了。此刻的谢谦有种说不出的憋闷,连看父皇的眼神都大胆了许多:“儿臣这就去。”

谢谦看不透眼前的父皇,明明此刻他更受宠,却在父皇的眼里、话中,总会有意无意听到商侑安的名字。

他分不清父皇到底是喜爱他多一点,还是商侑安多一点。

谢谦撤回视线,低头,出了大殿。

身后的视线却是一直在跟随那抹不甘愿的身影,待人影消失于殿门,谢康禛才闭上眼睛,静静坐着。

从那张龙颜上观摩,不难看出几分疲倦感。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响起脚步,那颀长的身影站在大殿正中,一瞬不瞬且平静的看着龙椅上的人,盯着那张脸。

许是龙椅上的人只是试探来人会做些什么,故而装睡半响,他睁开龙眼,对上底下之人大胆的视线。

少年的视线并未有过一丝畏惧,似静谧无声的水面,不曾掀起半点波澜。

短暂而带有侵略的对视后,商侑安一笑,将眼里的凌冽化为柔和无害:“圣上找臣,可有事情吩咐?”

谢康禛刚觉一股危险绕身,想再深入探测时,被那抹虚假的笑意给掩盖住了,他冷横着眉,强烈的异样感在心间徒升,他竟在此子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

也是这样,异常的冷静,又浑身扩散着野心。

他收起这种可怕的思绪,双眼如鹰钩般,审视着商侑安:“你可知唐跃失踪了。”

商侑安道,“听闻了。”

“他连带着救灾款一同消失于览州半路,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谢康禛盯着商侑安的表情。

虽是询问,却是质问的口吻。

少年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愣意,心口不受控地沉下一丝寒心,他低下头,扯嘴笑了笑,再抬头,已然是君臣分明:

“回圣上,臣不知。”

这句不知,好似在同谢康禛对着干,将谢康禛未曾发在朝会上的火,此刻都爆发出来,他拍案而起,震得龙案上的茶水都倒了。

“你不知道?那唐跃是你的人,你敢说你不知道?!!!”

手臂青筋暴起,那如滔天的怒火无形压迫着少年,眸若寒冰,睥睨又掌控着一切生死。

这是帝王鲜少的动怒。

最近一次动怒,也少说十年了,帝王大起大落的情绪一直停留在皇贵妃逝去的那晚。

所以,就连谢康禛自己都错愣了一秒。他觉察自己异常的失态,收敛了几分怒火,重新坐回龙椅,紧捏的拳头缓缓松开,轻弹衣摆,重新审视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