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里面的暗匣中有临时备的干净裙裳。王爷说,总归是不能这般回府的,徒增他人担心。”
最后一句倒是提醒了沈知珉,瞧着自己脏污的裙摆,若是这幅样子回府,父亲母亲该是会为她担忧了。
可,她此刻之下,怎么好去换衣裳?
她叹气,正想作罢,只见马车平缓启程了,她微惊,忙透过车帘去看。
只见那抹藏色衣袍身影并未上车,只是就这样背对着她,站于宫门处。
“李,李帜?你家王爷不一同上来吗?”
问完这句话后,沈知珉便后悔了,她咬舌,暗道一句自己多嘴。
李帜的声音透过严密的车帘传来:“王爷说他有事,要去别的地方。”
听及此,沈知珉心下一松,刚刚还想着路上怎么缓解两人同乘的尴尬,眼下她一人乘坐,又能出了宫去,还避了嫌,这确实是她所希望的。
只是,起初她还以为是他顺路,才要求她同乘。
她低头看向准备的衣裳,心里落下的松动又悄然爬上心头,他这不明言意的举动,令她费解。
待马车走远,宫门处的人抬着靴子,往宫门外走去,途经街边沿讨的乞丐,男人毫不犹豫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乞丐收到这样好的披风,不免跪着感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少女换了身衣裙,下了马车,连阿集都不觉赞叹,这身衣裳的合身。
沈知珉进了府去,见到了一家人都在大厅等她,她忽然泪目,撇弯了嘴角,朝着母亲抱去,许韵心疼拍拍女儿的背。
一家人吃了顿热饭,许韵停下筷子,有些胃口不佳,面露愁意。
“怎么了夫人?”沈德言问道。
沈知珉也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她放下筷子,展露笑容:
“母亲,我在宫中挺好的,见到了好多以往不曾见过的奇珍异宝呢。”
可许韵听了女儿的话并没有高兴起来,她深知,女儿是不快乐的。
在知晓女儿意中人的那一刻,在圣上赐婚的那一刻,她身为母亲,既无法为女儿争取前者,又阻止不了后者的发生,她何其失败啊。
才不过几月,竟是已然生出白发。
沈知珉看着伤心的母亲,那一刻,竟是有些后悔同母亲道出心中的那个人,徒增了悲伤情绪。
“太子挺好的。”她笑着说道。
“姐姐不是也说过,太子为人正直有礼,对女儿来说,是件好事,母亲不必伤心。只是以后宫中规矩多,女儿不易出宫,还得委屈了母亲同姐姐多进宫来看看我,可好?”
沈喻妧敛起一闪而过的落寞,温声应道:
“母亲别担心,以后见珉儿的日子还会很多的。”
“傻孩子。”许韵红了眼眶,满脸对女儿的不舍,对此事的无奈。
沈德言却是一摆手,嫌弃道:
“说得这般伤感作甚?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珉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高兴点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