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柔美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着急,她欲要起身唤来下人解决心中烦恼之事,却被男子打断:

“夫人,莫要着急,珉儿无事。”

沈德言一边劝着自家夫人,一边将那鲜美的鱼汤盛入瓷花碗内,缓缓递在了许韵面前:

“夫人啊,前些日我已然去信雁城,告知了那程常安,他断不敢亏待了咱们珉儿。”

许韵眼里尽是担心,侧头问:“那等偏僻之地生出来的人,可信得?”

沈德言端起鱼汤,晃散了烫气,将瓷勺中的鱼汤递于她唇边,带着往日沉稳之气息,还夹着些许宠溺:

“夫人就莫管那些小事,先喝了这鱼汤要紧,凉了就有腥味了。”

见自家夫人不肯张口,沈德言再道了句心安之话:

“一切皆有我打点呢。”

许韵闻及,这才赏脸将鱼汤纳入口中,转眼便看向桌尾端坐的女子:

“喻妧,你可知你妹妹此趟所举是为了何事?”

叫沈喻妧的女子微微垂着头:“禀母亲,不知。”

她一身大气素静的锦白裙裾,端庄坐在凳子上,腰背间瘦秀笔直,是一副京城闺秀的模样。

只听上头一声细微难琢的叹气,沈喻妧放于膝处的纤指轻轻搅着,听着许韵又一段话落下来:

“你虽是庶出,却也是作姐姐的,珉儿平日乖得很,又同你似亲姐妹般,你该多上点心的。”

沈喻妧点头应道:

“谨母亲教诲,珉儿曾提过一句,见爹爹腿疾久复,闻及雁城有位名医老者,想必是为此事去的,女儿家的孝心不好意思摆明直言,这才让母亲与爹爹担忧了。”

许久,见许韵悠悠“嗯”道:

“不曾想珉儿竟懂得关心她父亲的身体了?也是长大了啊。”

言语中没有责怪,尽显欣慰之感。

沈德言又盛了碗鱼汤放于沈喻妧面前,衔接着许韵的话道:

“是啊,如今这两姊妹都长大了,喻妧也出落得雅静端庄,纵观这京城,官贵女们名声传得再美,比着喻妧来看,还是差了些许。”

沈喻妧对上爹爹的视线,肩处不由得松落了几分。

许韵喝着鱼汤,不冷不淡道:

“你夸便夸,何故要扯上那些官贵子女?若被外人听去了,又该说你鼻孔朝天,藐视他们了。”

沈德言只郎朗笑上几声,不解释却也不反驳。

那模样像极了有着文人风骨般看不上粗蛮武夫,而两袖清风亦是鄙夷那些满手利益之人。

可偏偏,沈德言却是四样均沾。

既身居丞相高位,有着雷厉手段又孤高自傲,不屑与谄官奸狼为伍,朝中官员恨得他牙痒痒又不得不得多多依仗于他。